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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征服

傅彩霞道:“自古以来,如是犯了通敌叛国那样的大罪,方才会被挂在城墙上。我娘的背后是户部,是左太尉府。如今她以莫须有的名义挂上城楼,舅舅果真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吗?”

她看着顾初尧震惊的神色,又接着道:“皇上早就容不下你了。他在试探你们的底线。他要逼你,要么乖乖的做个提线臣子,要么就是逼你起兵造反一举拿下,满门抄斩。”

“舅舅,你没有退路了,当年先帝在世时,便收不回乌兰斯托的人心,他将您调任回京,困在愉都。又设立右太尉分权。如今轮到小皇帝,帝王无情,他比先帝更加心狠,这次死的是我娘,下一个又该轮到谁?”

顾初尧被一语惊醒,犹如五雷轰顶,脚底一软,顿觉眼前发黑。

他晃了晃身子,他竟还不如两个孩子看得清楚,压低了嗓子,咬牙苦涩道:“正如你们所说,即便是反了也没有胜算,最后白白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愉都早就不是以前的愉都了,能反我早他娘的反了。但在这京中,有实权的还是皇上,愉都的兵马少说也有二十二万,手中更是握着亲兵禁军,我能用之人只有三万。放眼整个愉都哪有势力敢反?”

“还有——”顾初尧俯身朝两孩子苦闷道,“孩子,你知不知道盛乐二百万兵马是什么概念?”

陆砚尘道:“太尉不敢反,可如今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太尉怎知手下的将士甘愿苟活于乱世之下呢?”

顾初尧又语塞。

“三万……”傅彩霞抬头看顾初尧,“那如今乌兰斯托的戍边兵是听舅舅的还是听皇上的?”

顾初尧望向二人,无奈道:

“孩子,你们别傻了,如今盛乐垂危,边陲亦是虎视眈眈,只是盛乐的根基足够稳健,才堪堪稳住了这个局面。一旦动用了戍边军,国之危矣。即便不说这些,与戍边军合谋造反,从乌兰斯托到这里要跨越几座城池,皇上早就有了应对的政策,攻城也难做到功成身退。”

听罢,傅彩霞道:“舅舅,若我能助你的三万兵马离开愉都呢?”

顾初尧不想嘲笑自己的外甥女的,可她这般口出狂言当真好笑。

没忍住还是道:“领兵打仗,最忌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这是在让将士们去送死。”

“送死?”傅彩霞看着顾初尧道,“那留在这里舅舅的将士就能活吗?”

“你……”顾初尧被问得有些焦躁,若是皇帝真的动了铲除他的心思,必然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

“太尉,”陆砚尘又道,“若我说霞儿如今能在十招之内击败您,可算得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跟一个年奔五十的沙场老将,能与不能,已十分鲜明。但太尉怕伤了小孩子的心,抿了抿唇,没说话。

陆砚尘又道:“若是太尉觉得算,不如同她一比,也给了拒绝我们的理由,您也不会觉得太为难。”

闻此言,顾初尧有些松动,他心觉小孩子们看不清朝堂的处境,不明白为何不能造反的缘由,如此,也确实是一个令双方各退一步的法子。

于是他道:“好,那我们便到外头比试一番吧。”

傅彩霞与陆砚尘对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傅彩霞道:“舅舅,到您的亲兵训练场去比。”

“你这……练兵场岂是你随便能进入的地方?”顾初尧又是一阵为难。

傅彩霞忙道:“权当是您招募新兵了,若今日我胜,舅舅便答应与我造反。若今日我败,则我与哥哥皆入舅舅麾下。”

“收我们入麾下有没有用,舅舅与我们比试过便知道。”

顾初尧闻言双手交叠一拍:“即便是新兵招募,即使你果真学了些功夫。也断没有招募女子的道理啊。”

顾初尧为乌兰斯托生人,来愉都太久了,他竟不知潜移默化中他早已被‘规矩’驯化。

傅彩霞轻轻嗤笑,道:“如今朝堂都已经乱作这般了,哪里还论什么三纲五常?”

顾初尧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便走吧。”

三人来到练兵场,此时正值将士们休整之时,顾初尧站到比武台上,气势磅礴,犹见当年战场厮杀的英姿。

陆砚尘在军中大肆宣扬比武,将场子炒得火热。不一会儿比武场就聚满了士兵。盛乐变天,太尉心中不快,军中整日都是低气压,如今一场比武,倒也是难得的欢愉。

“哥。”傅彩霞微笑着在陆砚尘耳边轻唤了一声。

他就是她的靠山,这条路上,唯他不曾有过质疑。

陆砚尘也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捋了捋她的红发带。

待围观的人聚集得差不多了,傅彩霞才从容地走向比武台。

“怎么是个女子?”

“细臂倩腰的,哪里是来比武的,怕是来跳舞的吧。”

底下的士兵笑作一团。

“我道是江湖中又多了位贤能异士,能同太尉一起较量,原来今日是叫我们饱饱眼福啊。”

“这姑娘是漂亮,白皙脸蛋杨柳腰,上去同太尉打,怕是兄弟们没热闹起来呢,就要开始散场了。”

底下又是一通哄笑,笑得四仰八叉的。

陆砚尘站在台下,不理会这些,带着笑,信任地看向傅彩霞,傅彩霞也笑着与他对视一眼。

擂台上,傅彩霞瞧着赤手空拳的顾初尧道:“舅舅,拿兵器。”

“不必了,点到为止,量力而为。”他叮嘱傅彩霞。

傅彩霞叹了口气,也不与他争辩,将手中的寒梅剑扔给了陆砚尘,正色道:“舅舅,接手吧!”

她化无形为剑气,率先出手。

抱拳横挡!!太尉不当回事,只以六层功力去抵挡。

“呲——”傅彩霞用了十层力,生生将顾初尧逼退几分,鞋底摩擦在比武台上。

顾初尧皱眉,瞪大了眼睛,为何外甥女的内力如此雄厚!?

“舅舅,认真点,十招。”

这次顾初尧不敢掉以轻心,用八层功力去挡,忧心伤到傅彩霞,因而不主动出击。四招下来,逐渐发现自己被傅彩霞追着打,招招压制。从前他总是以自己武将出身的敦实力量而感到骄傲,现在却感到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有优势,便开始主动出手。

世间功法,万变不离其宗,总归是五行中的一种。承载、受纳,几乎是运用蛮力的攻击方法。

土式功法,他出手三招,傅彩霞已经判断出顾初尧的功法属性。木克土,运用傅彩霞最擅长的木式功法,那简直是信手拈来。

生发、舒畅!傅彩霞六层功力出手,顾初尧已经被打得十分狼狈,只好专心应战。

台下的将士见此状况,都停止了嘈杂,能看得出功法门道的更是摒住了呼吸。

台上愈打愈烈,精彩至极。

恰好十招,傅彩霞势均力敌的地打败了顾初尧。其实早就可以结束,只是她不能在军中败了顾初尧的威信,落个平起平坐,叫别人看出她的厉害之处便可。

傅彩霞赢了,底下又开始议论,有说太尉放水,不愿意与姑娘一般见识的,有被傅彩霞给震撼到的,两厢分化,议论纷纷。这场局面,只有陆砚尘看出了傅彩霞的留手。

“霞儿,你——”顾初尧有些气喘吁吁,也有些不可置信。

傅彩霞浅笑,道:“舅舅,府中商议的事情可还作数?”

顾初尧咬了咬牙,不服气道:“你拿兵器同我打。”

“好。”傅彩霞答道。

她笑着看向陆砚尘,陆砚尘将寒梅剑扔给了她。

开战前,顾初尧接过小将递来陪他征战多年的长矛,道:“军中,向来以实力为尊,要想军中将士们跟着你,陪你一起造反,就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来!”

“好,那舅舅小心了。”

‘唰!’寒梅剑出鞘,傅彩霞出手凌厉,不留后手,剑尖只刺顾初尧的命脉。

刺啦——剑和长矛中间电光火石,两人在比武台上打得难舍难分。

傅彩霞的红色发带在每招每式中晃荡飘扬,跟着头发丝一起舞动,阳光下,晒得傅彩霞白皙的脸上多了些红晕,她属于晒不黑的肤色,阳光一晒,衬得更白。素净的身姿也衬得那条红发带更加鲜艳。

刺——,剑在矛刃上面划过,配合一个翻身。

五招,便将剑搭在了太尉脖子上。

这次,她毫无保留,叫将士们和太尉感受了一下她的绝对实力。

底下的将士这次可看得清楚了,太尉根本打不过傅彩霞,一个骁勇善战驰骋沙场的老将,居然败给了一个女子,台下将士皆噤声。

傅彩霞转剑到擂台边缘,蹲身。冰凉的剑尖抵在了其中一个口出狂言的兵士下巴上,极具蔑视的轻声问了句:“女子何为?”

没等这吓破胆的军士回话,傅彩霞淡然地收了剑,站到了顾初尧旁边。面上没有一丝的得以自满,只是瞧着意气风发。

顾初尧心服口服,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五行剑法」。”傅彩霞道。

顾初尧又问道:“尘儿他……”

傅彩霞看向陆砚尘,嘴角挂上些自豪的笑,道:“我打不过他。”

陆砚尘无论在何处,视线都未曾离开过傅彩霞,只要霞儿回头看她,就能与他对视,就能感觉到守在背后的强大安全感。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最有说服力的方式便是打败他,现在顾初尧彻底服气,还是自己固执腐朽了,一代更比一代强,或许孩子们真的已经比他们这代人要强了。

他眼中闪烁了一些泪光,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道:“好!我跟你反!”

他朝着底下的士兵大喊:“如今皇帝不仁,毁我盛乐根基,若我举旗造反,何人愿意跟随?!”

“誓死追随太尉!”

“誓死追随太尉!”

这三万人都是顾初尧的亲兵,皆积极响应。

傅彩霞见状心中澎湃,湿了眼眶,她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这就意味着他的舅舅愿意拿自己宗室上下和将士们的性命来跟她参加一场毫无胜算的造反。

一旦他们出了愉都,身后就是皇城二十多万兵马。愉都还有不知道多少数不清的高手都捏在皇帝手里,还有守着霍家江山的忠臣。确实是一场毫无胜算的造反。他们有没有命跟舅舅戍边军会合都还另说。

舅舅的不敢反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他这一句信任,押上了全家上下几十条性命,还有手底下将士的性命。

傅彩霞苦笑着硬从噎着的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道:“舅舅,多谢。”

陆砚尘走上擂台,也道:“太尉,多谢。”

太尉过去拍了拍陆砚尘厚实的臂膀,又瞧了瞧傅彩霞,道:“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一句话,又叫他们想起了香泥山的日子,是啊,除了遇到了顶级的师傅外,他们这一身的功力,确实受了不少的苦。满心的委屈涌上心头,在他们成长,变厉害的时候,家人永远会心疼你们这一路的不易……

休整的时间差不多了,顾初尧遣他们继续回去训练,转头对傅彩霞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与我详谈。”

“好。”傅彩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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