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图谋隐忍多年,又岂能被情爱绊住手脚,裴若初狠心将季明瑶交给慕风,“季泽川快要下值了,喂她解药后,便想办法将她交给季泽川,记住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是孤救了她。”
他可不是为了只当一个傀儡太子,他要站在权利的巅峰,他要皇位。
他多年修行,忍耐力极好,不会碰不必要的感情。
更何况季明瑶是陆文瑾的未婚妻,他没有同他人争抢未婚妻的癖好。
裴若初正要将怀中的季明瑶放下,可季明瑶突然睁开眼睛,勾住他的脖颈,往自己面前一带,轻轻地吻了上去。
亲完之后,她还冲他笑了笑,轻轻舔了舔唇,似在回味,又皱了皱眉头,“疼……”
后颈好痛。
慕风被季明瑶的举动惊呆了。
季娘子说疼,为什么会疼,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看了看季明瑶,衣衫不整,青丝凌乱,再看太子,同样衣衫不整,青丝凌乱,加之面色绯红。
他不好意思再看了。
裴若初觉得头又痛了,她为什么就醒了,以他的武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难道是……
慕风疑惑问道:“季娘子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是殿下不忍美人受苦,舍不得用力敲……”
裴若初头更痛了。
他好不容易制住季明瑶对他上下其手,季明瑶身子一软,差点摔倒,裴若初手忙脚乱去扶,哪知季明瑶头一歪,软唇碰到他的颈侧。
慕风见裴若初的动作明显一僵,捂眼从指缝间偷看太子殿下,只见他面颊绯红,红晕一直蔓延至脖颈深处,耳朵也红透了。
尤其是那被吻过的肌肤变红变烫。
裴若初看向慕风,“这一次,你来动手……”
季明瑶还未服解药,他不放心将这般的她交给那些暗卫。
见太子如此苦恼,慕风提议道:“其实也不必如此,请殿下捂住口鼻!”
慕风点燃迷香,放在季明瑶的鼻下,没一会儿,季明瑶就沉沉地睡去。
慕风掌管暗卫,自然会不少手段,关键是殿下都不忍下手的人,他如何敢?
毕竟太子妃的人选未定,瞧着太子对季娘子可不一般。
“还愣着做什么,快来扶着。”
“小心点……”
裴若初许是意识到自己过分关心了,他终于狠下心来,将季明瑶交给慕风,自己则沉默不语,加快步伐,步履带风。
但慕风觉得太子殿下的脚步有些踉跄,似被人追赶着逃离一般。
冬日寒风刺骨,连日雨雪天气,更是冰冷彻骨。
裴若初扯了扯领口,觉得有些热,那种酥麻刺激的感觉还在,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心情也似这心跳一般,久久无法平静。
他在心中默念几段清心经,不断暗示自己只是因他方才抱季明瑶时沾染了她身上的情药。
一时的情不自禁只是药物的作用。
他骑马前往白马寺,在寒夜中疾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到了白马寺,径直走进佛寺,佛像前默写佛经。
每每此时,是他的心最静的时候。
而徐明玉的话却让他无法心静,“殿下并非中药,恐是动情生了欲念。”
他不该对他人动情,更不能有寻常人的欲念。
那种酥麻的感觉自腰腹传来,他满脑子都是红纱帐中的旖旎春色。
他从桌案上拿出一把匕首,割开手腕,将血放在玉碗中,疼痛强行让自己归于平静。
却仍然难以抑制内心的躁动兴奋,既然连这个办法都没用的话,便只能去后山的冰池。
他褪去去外袍,走进了冰池,池中水冒着寒意,他将身体浸入冰池中,强行压下心底的冲动。
他缓缓闭上眼睛,想到自己刚过弱冠之年,母妃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个浓妆妩媚的女人,并将他和那些女人关在冰窖之中,那些女人身上穿着薄衫,哪里能耐得住寒冷,便往他的床上钻。
而每每身体有了反应,他便会被罚去冰池。
经过母妃一次次的训练和考验,他已经能做到不靠冰池便能压抑自己的本能的冲动,比白马寺的那些和尚更“清心寡欲”。
那些身姿妖娆的女子在他的眼中犹如一堆白骨,不再对男女关系有任何的渴望和冲动。
一个时辰后,裴若初才出了冰池。
慕风前来回禀,“属下已经放出消息,明日十五,京城中那些仰慕殿下的贵女都会前来。沈淑宜、陈妃的侄女和静妃的幺妹都会来,届时白马寺若乱,便可顺利救出丽嫔娘娘。”
裴若初从慕风手中接过干净的袍子换上,慢条斯理地用巾帕擦拭发尾的水珠,“还要防着一个人。”
“沈璃。”
慕风道:“是啊,这位沈都督总是紧盯着东宫的,得想办法引开他才行。”
裴若初笑道:“用那线人将沈璃引出城外。”
慕风惊讶道:“可太子殿下还未找到匪首的行踪。”
佛寺中传来三声钟声,宣布白马寺的晚课开始,佛寺众僧需跪在佛像前诵经一个时辰,裴若初在白马寺住了整整十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处禅房院落,知道每一声钟声的含义。
“那天你们暗中盯着清水胡同,后来沈璃大张旗鼓大肆搜查,带黑甲卫前来围了每一道出口。孤那时便在想,你们盯了整整三个月,沈璃封锁出口,搜过所有的宅子,倘若线人的消息没错,那有没有可能匪首本就藏在清水胡同中?”
“倘若她是个女子,便容易被你们忽视。”
慕风突然恍然大悟,仔细回想那夜出现的女子,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裴若初又提醒道:“那日还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慕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太子殿下怀疑的是……”
裴若初眼神微凝,“林棠。”
陆文瑾那个外室。
他心中有个猜测,林棠察觉自己被人盯着,为了全身而退,便想办法引季明瑶前来,这样陆文瑾为了掩饰自己的丑事,一定会想方设法送她离开,能为她寻个更为隐蔽的藏身之处。
慕风急忙道:“那属下即刻带人去追。若是她逃出京城,便再难发现她的行踪了。”
裴若初不疾不徐地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你想想若林棠是匪首,她接近陆文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长公主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权势毫无兴趣,深居简出为人低调,但镇国将军手中握着兵权,夜市征收的商税都掌握在长公主的手中,实则手握兵权和大量的财富。
裴若初根本不相信长公主真的无欲无求,何况她能从鞑靼平安归来,还将鞑靼王庭搅得天翻地覆,手段绝非常人可比。既然她能力与野心具备,难保没有夺位的心思。
裴若初沉思片刻道:“林棠接近陆文瑾,恐怕是想和长公主捆绑在一起。”
裴如初当初便怀疑来江浙一带的贼匪越剿越多,除了原来的总督放任不管,贪污军饷之外,恐怕那些贼匪背后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
慕风有些疑惑,“但一个外室,恐怕还不足以让长公主在意,镇国将军府也难进。”
方才慕风悄悄潜入镇国将军府时,将陆文瑾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陆文瑾对季明瑶执念甚深,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意林棠。恐怕林棠想要借接近陆文瑾,以达到和长公主深度捆绑的目根本就行不通。
裴若初笑道:“所以孤怀疑她手中还有另外的筹码。孤猜测她不会离开京城,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陆文瑾的身边。”
“那属下派人跟着她。”
裴若初笑道:“不必了,将你的人都调回来,明日按计划攻进白马寺。听说明日长公主会向白马寺捐一尊观音像,陆文瑾必定也会陪同。林棠必不会放过这个好的机会。”
若他猜得没错,今夜陆文瑾失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一定会向季家施威,迎娶季明瑶过门。
而林棠必定会想尽千方百计阻止季明瑶嫁入陆家。
镇国将军府。
陆文瑾将季明瑶抱上床,还未来得及行好事,府中下人通传,说是太子到访。
东宫的秦公公前来传话,太子殿下听说长公主身体不适,特前来探望。
陆文瑾枯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太子。
他焦急询问,这才得知皇后突然头疾发作,原本已经前往镇国将军府的太子又匆匆回宫,东宫的随从传话,改日太子会邀世子和几位郡王出城猎狐。
陆文瑾憋了一团火,急不可耐赶往温泉小院,一想到过了今夜,季明瑶成了他女人,不嫁也得嫁给他,便兴奋不已。
当他见到霓裳和云霞两位婢女被打晕,屋中早已不见季明瑶踪影时,他暴怒不已,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长将军府,还坏他好事!
陆文瑾急怒之余,让手下去寻人,却在屋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香气,那股熟悉的檀香气。
他赶紧去床榻翻找,寻找蛛丝马迹,竟在床上的锦被之中找到了一颗玉扣。
这是男子袍服之物。
他紧握着这颗玉扣,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拳头用力地捶下。
季明瑶中了骨酥,若是落到旁的男子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赶紧去查,到底是何人敢擅闯镇国将军府,敢劫走本世子的人!”
派出去的属下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他们在将军府附近发现季泽川出入,季明瑶就在那辆马车中。
“禀告世子,是季泽川将人带走了。”
陆文瑾听后更是起了疑心,他曾在季明瑶的马车上闻过一模一样的香气,事后回想觉得那日季明瑶神色慌张甚是可疑,就像是马车中藏了人。
他自己背叛了季明瑶,但怀疑季明瑶也有事瞒着他。
今日带走季明瑶的和那日在马车里的应是同一个人,他可以肯定此人绝不会是季泽川。
陆文瑾面色阴冷,冷声道:“找个人去季家打听,看季明瑶最近可有与男子接触?”
为避免夜长梦多,他和季明瑶的亲事不能再拖了,他要尽快和季明瑶成婚。
“去备车,本世子要亲自去一趟季府。”
若季家想要救出季开畅,还在乎季兰辞的前程。
季明瑶他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