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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换一个,不如这个调教过的。”东禄俯身将虞珧扶起,“公主不必担心她。会留她好好的,还需她照顾您呢。”

虞珧转头看东禄,“殿下是东宫太子吗?”

东禄不语。

她抱紧怀里的娃娃。

那也不是小瑾。

为何会关照她。

她来东宫也没用。小瑾还是乖乖的在怀里,也不会长大。

东禄让虞珧回去坐着吃点心,不多时,李思源就拎着药箱来了。

“殿下不是不在宫中了么,如何……”

一进屋,李思源看到东禄身边坐着吃点心的虞珧,“哦。公主怎会在这儿?”

“说不清。”东禄无奈摇头。

回头,见虞珧面前一碟梨膏馅酥吃得最多,“公主若是喜欢,一会儿回去,多带些走。”

虞珧眸光清亮亮,看着他含着笑意点点头。

李思源走到虞珧面前放下药箱,蹲下身。

东禄与他道:“方才被当做擅闯的抓了,你看公主可有哪儿伤着。手腕,膝盖。”

李思源应,小心握起虞珧的手腕,看到她腕间麻绳留下的擦伤,取药擦拭,一面道:“东禄公公,我上次便想说了。公主腕间有股香脂气,我在殿下身上闻到过一样的。”

“你还能闻到殿下身上的?”

“我鼻子灵。”

东禄不语。神色疑惑。

虞珧在两人间插话,“是小瑾给我的香脂。好闻吗?”

东禄愈发沉默。李思源向他看去,目光似是问:殿下和南赵公主什么关系?

东禄:殿下送香脂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思源将虞珧膝上一点轻微的红也擦了药后放下她的裙裾,站起身,“好了,无大碍。”

他提起药箱挎回肩头,“那我退下了。”

东禄命侍女打包了些虞珧喜欢的点心。待连华打完板子送回来,将点心包裹递过去,“这是公主爱吃的,带回去。不早了,送公主回去休息吧。”

连华本以为自己会没半条命,现在还勉强能走,她意识到是看在虞珧的面子上饶过她了。

点头应是,走到虞珧面前轻轻扶住她,带她离开。

屋中的光线明亮,虞珧看她额头的伤,伸手碰了一下。

连华感到疼痛地偏过头。

“回去涂些药会好的。”

连华待她很糟糕。但孤寂的深宫,也算还有个人在。

换个人,就会好吗?

回到重光殿。连华未要虞珧给她的药,自己去御医署领了药。

虞珧折腾了半个晚上已是疲惫,沾床就睡着了。

无梦。

次日。前一日晚间的事,晋文偃听了禀报。正坐在御花园凉亭与一臣子弈棋。

虞氏半夜发疯跑去东宫要找太子,闹了东宫半晚上。

其侍女被杖责后一同放回。

晋文偃放下一枚黑子,神色戏谑,话音漠然,“他宫里的人,和他一样。”

对弈之人思棋未语。

粱翕站在晋文偃身后,听出些意思。

陛下是说太子待人太过仁慈么。

这婢女按陛下的意思应该杖毙。

“陛下是说太子待人仁慈么?”白子落下,此人道,“太子的性子,许是随了皇后娘娘。”

“妇人之仁,何成大器。天下大业,只会败在这样的人手上。”

……

密树掩映之后,晋子瑾坐在轮椅上,一手握着长弓,微拨动拇指上的白玉韘。

薛翌站在他身后,“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只见远处一骑在马上的身影手中握剑,在混乱的流寇之中往后撤退。

“太子还没找到吗?”

晋子瑾手中的箭矢搭上长弓,玉韘勾住弓弦,弓如满月瞄上了他。

两指一松,飞射而出。

“二殿下!”

晋兴怀闷哼一声中箭落马,随从侍卫乱作一团。

晋子瑾放下弓递回给身后的薛翌,“走吧。”

“是,殿下。”

薛翌推着他离开。晋子瑾问他,“魏谏去了有多久了?”

“他身边带了人,殿下不必太过担忧。日落之前,定是会回来。”

两人回到文守的一处院落内。晋子瑾坐在院里,手中握着一把谷子,喂食院中栖落的灰鸽。

时至傍晚,薛翌回来小院。将院门合上。

“殿下,已经让官府与那帮子流寇谈妥了。朝廷这边的条件,他们也愿意答应。”

“那剩下的,就交给我的好二弟吧。”

晋子瑾抬手,一只灰鸽落在他手背。

魏谏眼见这只鸽子腹部微扁,“殿下,这是刚回来的吧?莫不是京中的消息。”

晋子瑾看到灰鸽脚上绑着的竹筒,伸手将其解下,将手中剩余的谷子喂给它,一边与魏谏道:“明日让人送我回驿站。”

“是。”魏谏应。

殿下的事应该也已办妥,可以回去汇合。剩下的就是晋兴怀要处理的了。可不能让他太痛快。

晋子瑾看手中进食的灰鸽落到地上与同伴们一块儿进食去了,将食料都撒在地上,打开手中的细竹筒,展开其中信纸:

殿下,宫中皆平。

虞氏夜半来东宫,已是处理好。

虞氏无碍。皇后无碍。

魏谏上前,从他手中接过信纸,以火绒引燃。

薛翌站在门边看着他,“都妥了?”

“废了些功夫,但也妥了。不过这些流寇,最易出尔反尔。日后或许还会再作乱。”

“处理他们费尽周章且难以尽除。招安还能化为朝廷之力。日后再作乱,再平即是。”

“殿下说得是。”魏谏认同此理。

晋子瑾望着站在地面夕阳余晖明暗之间的四五只灰鸽,已将洒落的谷子吃得差不多。

这其中只有两只是东宫所养的信鸽,剩余的许是那两只的玩伴,也或许是被食物吸引而来。

连着许多日无梦。

不知是睡得好了,还是不好。

又或是,他已不再需要梦境来平心中空乏。

是吗?

他不清楚。

想着信纸上寥寥几字,“虞氏夜半来东宫”。

她做什么?

晋子瑾以为自己不会再做那奇怪的梦。这夜却是又见到虞珧。

身处并非是在东宫。

虞珧站在极乐殿宽阔满是花草园圃的庭院里,手中握着丝线,连接天空一只青绿的纸鸢。

清风摇曳,她追着纸鸢在庭院中小跑,衣袂发丝都随风扬起,神色欢快轻盈,可闻银铃笑声。

“云琅,你跑得好慢啊。都追不上我。”

“公主,放纸鸢站在那儿也能放啊。”

“站在那儿放有什么意思。”

虞珧一边回头看一边跑着,险些撞到晋子瑾。她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人,面容清逸,“小瑾?”

脸上的笑容并未减退,她笑着将手中风筝的丝线递到晋子瑾手上,“小瑾,一起放风筝啊。”

晋子瑾本怔怔看着她,倏然之间手里被塞入风筝线,不知所措。

虞珧俯身在他身边,认真教他放风筝。

云琅追了上来,“诶,这是……谁啊,公主。”

“是小瑾。是我的……”

“丈夫。”晋子瑾在她话出之前,抢了她的话。虞珧在他身边笑起来,“小瑾乱说什么呢。阿娘这次原谅你了。”

或许因为是梦,这里的人对虞珧说出的称谓并不感到奇怪。

晋子瑾抓住虞珧握着他的手,“她是谁?”

“是我的婢女呀,小瑾。阿娘教你放风筝哦。”

虞珧的话音从未有过的轻快,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不见眼里化不开的郁郁寡欢。

“这是哪儿?”

“这是南赵,是我的寝宫。”

晋子瑾已经猜到了。

崇阳公主。

虞珧握着他的手,与他放风筝。也会走在他身侧看着天上的风筝,让云琅推着轮椅。

风和日丽。

虞珧忽然道:“我想去看看我的哥哥。还有父王、母后。”

她说着转过身看着晋子瑾,“小瑾要去吗?”

晋子瑾点头。

虞珧遂留下了云琅,推着晋子瑾出极乐殿,“小瑾会喜欢南赵吗?”

“我喜欢阿娘。”

虞珧在他身后轻笑。

进了兰台,虞珧看到一个身影,欣喜喊道:“王兄!”而后就跑过去,扑进了虞珩的怀里。

“我好想王兄。好想你啊,哥哥。”她抬起头,“哥哥想我吗?”

虞珩低头看着怀里的妹妹,一脸笑意,“什么时候不想你呢?”他抬手轻拍了拍虞珧的头,“多大了,还往哥哥怀里钻。”

“我好想你。我好像很久很久很久都没见哥哥了。”

“有吗?”虞珩笑盈盈摸摸她的头,“哥哥不一直都在吗?”

“哥哥是去见母后吗?”

“是啊。阿珧也是吗?”

虞珧点头。她回头看向晋子瑾,松开虞珩向他走过去,俯身笑看他,“小瑾,那是我的王兄。”

晋子瑾微蹙眉。目光越过虞珧向虞珩看去,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虞珧。

他在这里格格不入,她却在此焕发生机。

“阿珧。”

“唔。”虞珧怔了一下,指腹轻蹭过他的鼻尖,脸带笑意,“不要乱叫,要叫阿娘。”

晋子瑾眸光蓦然一颤,蹙眉偏过头,神色抗拒。

虞珩看着这处,走了过来,“阿珧,这是谁?”

“是小瑾。我的儿子哦。”

晋子瑾的神色越发不满,他抬眸看向虞珩,“大舅哥。”

虞珩跟着蹙眉,“这小子乱叫啊。”

“嗯……今日不太听话。”虞珧面露为难,“小瑾以往都很听话的。”

虞珧要去见南赵王后与南赵王。晋子瑾已是不想去。但虞珧脸上从未有过的明艳,他不想她有不愉快之处。

也不想错过她在此的任何表情。

她想要见的人,在梦境中都是清晰的。

晋子瑾见到了包括云琅在内的虞珩、虞政清、甄昭清晰的样子。

他不属于这里。但她属于这里。

虞政清并不是他想象中并不在意这个女儿的表现。

若一切都如虞珧的这个梦。

死去的虞政清知道她在晋国的一切,会后悔和亲这个选择吗?

晋子瑾早早醒了。

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月光洒在卧房的书案上。

这个院子是魏谏、薛翌二人找的。知道要来文守,他让两人带着人提前出发,早一两日到达文守了解情况,提早布局。

虞氏在梦中眼里只有他。

崇阳公主在梦中,眼里有世间万物。

他忽然想起他问她,他与南赵何为重。她的答案是:南赵。

未再多想。晋子瑾坐了一会儿重新躺下。

次日一早。薛翌叫来驿站内晋子瑾的人,弄了些伤在身上,将他背回驿站。

晋兴怀还因为那一箭卧床不起。

一早驿站便又吵吵嚷嚷起来,“太子殿下找到了,殿下受了重伤,快去找个大夫。”

东福急急从内出来,“殿下!”

看着趴在侍从背上“昏迷不醒”的晋子瑾,转瞬间泪如雨下,“殿下!殿下您可不能有事啊!”

晋子瑾被送回卧房,驿站官员请来大夫。

躺在床上的晋兴怀听闻晋子瑾受了重伤被背回来,忍着痛下床探看。

直到午后,晋子瑾才醒。见到过来探望的晋兴怀,神色虚弱,“兴怀,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给你了。”

晋兴怀:“……”

他看起来很好吗?

没法。晋兴怀养了几日,带伤剿匪。

晋子瑾坐在床上喝着大夫开的养身汤,听东福给他禀报情况,“薛翌来消息,二皇子剿匪很卖力。归顺的熊虎帮伤亡不多,殿下您答应替他们解决的另两个小组织,二皇子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他们会迫其合帮归顺。”

“看来不消几日就可以回京了。”

……

虞珧从梦中醒来。梦的回忆却变得模糊不清。

她心中空落落的。

是做了个南赵的梦么,为何想不起来了。

“公主,您醒了吗?”

模糊的女声入耳,虞珧侧身去看,恍惚是云琅。清晰后,却是连华的模样。

连华那日在东宫挨的板子还没好全。这两日,她都比以往像个侍人。

安稳恭敬。

“公主,您要起吗?”

“叫虞氏吧。”

连华也随叫公主,虞珧觉得不习惯。会总让她想起南赵。她早已不是公主。

她抱着怀里的布娃娃坐起身,低眸看它。

“小瑾啊。昨日睡得如何?”说着,轻柔地摸摸布娃娃。

捏着布娃娃的脸,想起跑去东宫的事。

她去了东宫,但无任何变化。小瑾还是这样的小瑾,乖乖被她抱在怀中。

小瑾,小瑾。阿娘希望你快快长大。

昨夜的梦里,似乎有小瑾。

她起身后,连华服侍她梳洗更衣。

一上午便都坐在重光殿前,阳光倾洒她身上,温暖和煦。

午后,有宦官来到重光殿,见虞珧坐在殿前,与她道:“陛下召见你去太液池泛舟。”

虞珧抬眸看着他,想起那日因小瑾逼问而记忆深刻于脑海的,晋文偃来重光殿发生的事。

她期待见晋文偃,又害怕见。

他喜怒无常。她想要其宠爱,而这样的期待却虚无缥缈。

她满怀小心翼翼想要讨得他喜欢,可他喜欢什么呢。

连华从殿中疾步走了出来,见太阳殿服饰的宦官,“公公,是陛下召见吗?陛下可有说有何事?”

宦官见连华,直起身与她道:“陛下召见虞氏往太液池泛舟。收拾收拾吧。”

并无商量的余地。话带到,人就转身离去。

连华心里忐忑,看向虞珧。

上回,陛下过来,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虞氏就受了刺激一般。

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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