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玛瑙珠帘被放了下来,半遮半掩添了几分朦胧感。蜜合香恬淡而不腻的香气,随着烟气飘散开。
淑妃一把将茶盏扫落在地:“那贱人倒是好命,怎么没毒死她。陛下还那般抬举她,让一个宫女直接做有封号的贵人,还居承乾宫正殿,也不怕折了福气!”
纸鸢见自家主子如此生气,也不由跟着着急:“娘娘你消消气,别气着自个儿身子。”
淑妃将手枕扔到纸鸢身上:“不中用的奴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有什么用?”
“奴婢无能。”
淑妃又砸了几件瓷器,才平复住心情:“那狗奴才处理干净了?”
“娘娘放心,绝对干净。”
淑妃坐在美人榻上,死死扯着自己的帕子:“姣嫔那贱人更是可恶,竟敢背后捅刀,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贱人!贱人!都是贱人。要不是本宫护着,她能那么顺利的生下皇子?不想着报恩,还摆了本宫一道!”
纸鸢让小宫女把碎瓷片收拾了,免得一会儿主子伤到手。
“主子何必为她生气,姣嫔不识好歹,总有她求娘娘的时候。乐庆园人多眼杂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也是在所难免的。”
淑妃冷哼一声:“传话给家里,务必好好“照顾”那母子二人。”
宫人上前禀报道:“太后娘娘传娘娘过去。”
淑妃整理一番,坐着妃位仪仗浩浩荡荡往慈宁宫去。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梳了一个简单发髻,头上戴着支凤钗再无其它。气度雍容,单单坐在那就极具压迫感。
喝完了一盏茶,太后也没有叫淑妃起身,“你可知错?”
“臣妾不知,还请姑母明示。”
“你错在愚不可及,优柔寡断。既然已经想好了去母留子,为何不将事情做的干净利落,反而留着祸根?”
淑妃很是委屈,她自然也想着除掉姣嫔,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在姣嫔有孕时,送了许多“补品”。偏偏姣嫔那么好运摔了一跤提前发动了,到反而平安诞下皇子。
后来姣嫔一直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她也就没把姣嫔放在心上,想着反正随时都能拿捏的住。再加上她一直觉得自己还能生,就没当回事。
“姑母我……”
太后打断淑妃的话:“雪乔明日进宫,过来陪伴哀家。你们到底是亲姐妹,且不可闹出什么不和,被人取笑。”
淑妃不可置信的抬头:“姑母,她不过一个庶出的贱种,怎配服侍表哥?”
太后重重的搁下茶盏:“住口,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分别。那有一点天家嫔妃的威仪?”
淑妃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太后看淑妃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软和了语调:“你也别怪哀家,姣嫔的事你弄成这样,你自己的身子也不能在有孕,哀家也是没办法。薄家男丁不兴,如果在没有一个皇子做依仗,那薄家就真的要衰落了。”
淑妃不死心的开口:“可是姑母那也不用如此,找一小官之女去母留子不就好了,何必再要送人入宫?”
太后不疾不徐的说:“隔了层肚皮,到底不同。等皇子长大,难保一些有心人不会利用此事。届时那儿还会和薄家亲近,薄家经不起任何损失。唯有薄家女诞下皇子,这样才万无一失。”
淑妃愤而请辞:“臣妾告退。”
宝华扶着太后起身:“二小姐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入宫。”
太后轻叹一声。
……
骄阳似火,各宫都在为去乐庆园的事忙碌。各宫宫人,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使。
身体好了许多的魏锦瑟,梳理个简单发誓,头上只戴了几支碧玉发簪,葱白的手挑拣着掉落的玉兰花。
芙蓉拿着小篓子,一脸笑意的跟在锦瑟身后,小姐的身子可算是好起来了。
看着小姐姐一天天变好,芙蓉心里很是欢喜。现在的小姐才有些像老爷夫人,还在时的样子。入宫之后小姐那么辛苦,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芙蓉等下用滚过的水晾凉了,在洗这花。”
芙蓉自无不应。
隆昌帝见锦瑟玩的欢快,不赞成的道:“瑟儿,一会儿就要到正午,日头大的很仔细身体。”
“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隆昌帝扶起锦瑟,拉着她的手走进殿内,宫人们都没有跟进去。
隆昌帝冷着脸问:“太医才说你身子见好,你就这么折腾自个儿?”
“奴……瑟儿只是觉得躺着太无聊,太医也都说了,瑟儿身体没什么大碍了,这才出去的。”
魏锦瑟一边小心的看着隆昌帝脸色,一边解释。
“你啊,总是让朕担心。听话些,若是你喜欢这玉兰花,等到了乐庆园在去赏玩也不迟,那里修的湖泊多,比宫里凉快许多。”
“瑟儿都听陛下的。”
“等从乐庆园回来,承乾宫正好修葺好,你在住进去也舒心一些。”
魏锦瑟一脸感动:“瑟儿多谢陛下厚爱。”
隆昌帝轻轻捏了捏魏锦瑟的玉颜:“真想谢朕,就赶紧养好身子。”
魏锦瑟双颊绯红,低垂着小脑袋。
“伺候的宫人可还用心?”
锦瑟点点头:“黄公公挑的都很机灵,只是瑟儿现在还一直住在乾安宫偏殿里,很是不安。更未向皇后娘娘请安,这未免不太和规矩。”
隆昌帝知道锦瑟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无事,朕已经告知了皇后。你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好,等到了园子里在给皇后请安也就是了,皇后向来宽和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至于宫殿更不妨事,承乾宫许久没人居住,总要好好修葺一番。”
“瑟儿都听陛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