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窗棂，撒向暖阁里。光影浮动，暗香盈袖。
睫毛微微颤动，翩翩若蝶。若素端着熬好的药上前：“娘娘，该吃药了。”
锦瑟缓缓睁开眼，端起药盏喝掉了药，“鸢尾的事如何了？”
若素皱着眉：“刚刚查到和安贵人有联系，安贵人就没了。鸢尾出去一趟，却失足落水了。”
锦瑟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失足？哼！”
若素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她查了许久也没有眉目：“奴婢无能。”
锦瑟低声呢喃：“本宫小产的事，查到了贤妃头上，鸢尾会不会是她的人？”
若素：“确实有些联系。”
锦瑟想到塞给她的秋江，瞬间觉得皇后也十分可疑：“皇后给本宫塞人，便是对本宫有所防备了。你说这件事可不可能是皇后所为？”
若素沉思片刻：“要说起来，无论是皇后还是贤妃都有这个能力。相比之下，奴婢倒是觉得是贤妃可能性更大一些，玉钏的证词袒护的意味不言而喻。之前娘娘马车出事，也隐隐和贤妃扯上了关系。”
将脏掉的帕子扔到托盘里：“你先下去。”
若素拿起托盘退了下去。
不管是皇后还是贤妃，都别想跑掉。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锦瑟身着素银色的衣裙，头戴浅色绢花，插了支银镂空步遥簪，去皇后宫中请安。
“两位姐姐安。”
姣嫔和顺嫔回礼。
顺嫔一脸关切的询问：“妹妹身子可好全了？”
锦瑟面带温和：“多久姐姐关心，妹妹身子以无大碍。”
顺嫔一脸忧色：“那就好，妹妹还年轻。切莫太过伤心。”
姣嫔也跟着插话：“是啊令嫔妹妹，姐姐和你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说完自嘲一笑，不住的咳嗽起来。
锦瑟闻言宽慰：“姣嫔姐姐也要注意身子，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凉的很。”
皇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众人连忙行礼。
“免礼。”
“谢皇后娘娘。”
见一身素色衣裳，面色憔悴的锦瑟，皇后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许久没瞧见令嫔了。”
柳贵人娇容造作的声音响起：“可不是嘛，许久未见，令嫔娘娘怎么瞧着这般憔悴。”
说完不忘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眼中满是得意。
皇后看了一眼：“柳贵人本宫不是说了，后三个月不用来请安了么？”
柳贵人高高昂着的脖子，瞬间缩了缩：“嫔妾是想着许久没出来了，怪想各宫姐妹的，出来走走。”
皇后冷声道：“若是无事，还是在自己宫中好好养胎吧。”
“嫔妾遵旨。”在皇后冷言冷语之下，柳贵人安静了一会儿，看着末尾的汪答应，眼珠子转了转。
“令嫔娘娘想必还不认识汪妹妹吧，陛下前两天新给她晋的位份呢。汪答应是花房的宫女，想必和令嫔娘娘很有话题。”
锦瑟冷哼一声：“不说话，会被人当成哑巴么？”
柳贵人还想再说什么，锦瑟便起身行礼：“臣妾身子不适，告退了。”
“那就回去好生歇息吧”，不痛不痒的斥责了柳贵人几句，便叫了散。
承乾宫里坤宁宫并不远，锦瑟今日没有坐轿，好久没动了，骨头都有些酸了，一路走走停停回去。
柳贵人挺着肚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哟~令嫔娘娘还未回去啊？”
杜鹃皱着眉看向毫无礼数的柳贵人，出声提醒：“柳贵人，你还未向我们娘娘行礼呢。”
柳贵人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令嫔娘娘安。”
锦瑟淡淡道：“免礼吧。”
惜春拽了拽柳贵人的袖子，柳贵人又行了一礼，先行离开了。
“嫔妾给令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来人身着浅粉色暖段，头上簪了几支同色宫花，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瞧着楚楚动人。
“汪答应免礼吧。”
刚刚在坤宁宫离的远，并未看清锦瑟容貌。如今走近了，不免让汪答应有些自惭形秽。
五官姝丽，脸上那几分憔悴，更添几分怜惜。穿着虽然素净，但并不损容貌，反而衬的更加出尘。
宫中都说令嫔如何出众，她只当比贤妃出挑一两分罢了。贤妃她是见过的，她自问自己容貌和贤妃各有千秋，并不逊色多少。
心里也一直拿自己和令嫔做比较，自己父母好歹是商贾出身，令嫔不过孤女。
便是容色再好，花无百日红，总有凋零的那一日。令嫔无依无靠，她并未把人放在心上。
如今见了，才知什么是人间绝色。难怪陛下为他频频破例，更是在得知有孕之后就封了嫔。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样走到宫道上。承乾宫在景阳宫前面，很快就到了。
回宫净了手，开始用早膳。刚刚用过膳，黄德发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了。
“娘娘，黄公公来了。”
“请到偏厅吧。”
“奴才给令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锦瑟笑着道：“免礼。”
黄德发叫人把东西搁下：“陛下还在忙，吩咐奴才先将东西送来，晚上再来陪娘娘用膳。”
锦瑟脸上带上喜色：“有劳公公了。”
等黄德发走后，若素看着眼前的缎子，笑着说：“陛下真是时刻惦记娘娘，之前不方便也隔三差五的来娘娘这儿坐坐，赏赐更是没断过。今日的赏赐更是丰厚。”
看着各色的料子，锦瑟也很喜欢：“送去内务府，做几身冬装，等到除夕那日好穿。”
若素见主子有心思打扮了，更安心了：“是，奴婢这就去。”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到晚膳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昏黄的灯光下，锦瑟站在殿外眺望远处。
隆昌帝快步上前扶起行礼的锦瑟：“夜里风大，怎么还站在风口。你身子才将养好，手都冰冰。”
“臣妾许久没见陛下，想早点见陛下。”
隆昌帝拉着锦瑟的手一起放入盆中：“快泡一泡，暖和暖和。”
净了手，两人正用晚膳。
黄德发近殿禀报：“陛下，柳贵人发动了。”
隆昌帝问道：“才刚刚八个月，怎么提前发动了？”
黄德发道：“说是不小心崴到了脚。”
隆昌帝没多少担心：“皇后过去了么？”
“皇后娘娘已经赶过去。”
隆昌帝想着有皇后在，应该没必要再去了：“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柳贵人胎位很正，并无大碍。”
隆昌帝神色淡淡：“送些补品和东西过去吧，朕明日再去瞧瞧。”
黄德发领命退下。
月光洒下，莺啼轻吟，细碎又勾人。
红梅初开，小小的花苞挣扎着想要绽放，却被白雪覆盖难以挣脱。
拼尽全力花苞绽放，白雪沉浸没入花瓣间，不留缝隙，交织在一起。
相互交融，在不分开。风划过，带走梅上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落下，有鹅毛大雪之势。
梅花不堪重负，从枝头落在皑皑白雪之上。雪一层层落下，细细密密打在其上。带着丝丝冷意，反被梅花的温度所化。
朝阳东升
素手仔细调整着黄色的帽绳，慢慢系好。
黄德发近殿禀报：“柳贵人生下一个小公主。”
隆昌帝闻言道：“柳贵人赐封号怡，公主交由……罢了，先让她自己抚养吧。”
“奴才遵旨。”
隆昌帝拍了拍锦瑟的手：“朕去上朝，等下了朝朕就再来看你。”
锦瑟满脸期待：“臣妾等着陛下。”如水的目光注视着隆昌帝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送些东西过去吧。”
若素扶着锦瑟坐下：“奴婢都打理好了，王德一早就送去了。”
“那就好。”
若素怕在勾起锦瑟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道：“方才顺喜送了好多瓜果过来，都是冬日里难得的新鲜东西。除了太后和皇后那里，也就娘娘这儿有这份殊荣了。”
锦瑟放下手里的点心：“拿上来吧。”
小宫女端上一盘子切的大小相同的西瓜块，拿起银叉吃了几块。
“给芳姑姑的东西可送过去了？”
若素扶着锦瑟亲身：“都送过去，芳姑姑马上就要出宫了，有了娘娘这些赏赐，以后也更轻松些。”
“芳姑姑宫外可有家人？”
若素将净手的香粉倒在铜盆里：“有个侄子，听芳姑姑的意思，人很是孝顺。”
“在年前出宫，也能和家人团圆，过个好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