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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门外风雪呼啸,豆大的雪粒顺着风拍在窗棂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连聒噪的寒鸦也悄无声息地隐匿,沉默地缩在窝巢里。

年节将近,本来是各家各户忙着准备节礼,张罗装饰的日子,公主府却冷清无比,屋檐下一溜儿的四角宫灯随风飘起,就连破损了边角也没人在意,更无人更换,下人们个个屏气吞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容钰的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闷闷的让她呼吸不过来,喉咙干涩,吞咽都变得十分困难,似有针在扎。

她靠在织金面的牡丹引枕上,忍着不适,困倦地低垂着眼眸,外面突然发出一声响,有人兀自掀了帘子走进来,浓郁的梨花香顿时扑鼻,她忍不住又咳了两声,看向了来人。

“真是难得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永宁的视线在容钰脸上滑过,微弱地皱了皱眉,心里又涌出几分嫉妒,她想不明白都落到了这样的境地,容钰竟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落魄丑陋。

以为今日不会见客,容钰并没有着妆,如泼墨一样的长发柔顺光滑,只是松松挽了个发髻,插了一只点翠白玉簪。

这样素淡的装扮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娇美,容钰披了件绯色的撒花厚长袄,因为长时间的忧虑,眼下有几分青黑,人也清减了不少,反而又为她增添了轻柔,任谁看她都要心神一动,怜爱她几分。

“昭华姐姐,”永宁咬牙,不大舒服地伸手扶了扶簪子,上面的珍珠晃动,她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是十足的恶意,“你不会以为,父皇真的最宠爱你吧?”

容钰从永宁进来起,就抿紧了唇,厌烦地看着自己这位妹妹。

永宁公主是贵妃所出,也许是嫉妒她,对她总是喜欢刺上几句,偏偏在外人面前又装的一副温柔守礼的样子,容钰也懒得给她面子,每次回堵几句后就置之不理。

她向来看永宁不大顺眼,但不至于和对方起大冲突,来往也甚少。

不用多想,光听对方的语气和言辞,也知道永宁是来落井下石的。这些天的会客已经让容钰累极,不想和她多周旋,于是容钰偏了偏头,想喊外面的人进来送客,不愿多看永宁一眼。

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永宁顿了顿,又笑了一声:“外面的人都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你是叫不来人的。”

她用近乎天真的语气,说着极为讽刺的话:“我们姐妹来说说体己话,父皇也让我来劝劝你,别再做无所谓的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嫁去漠北和亲不好吗?再也别来碍我的眼,碍父皇的眼不好吗?”

言辞刺耳,在她的心口上开了一个呼啦啦的洞,往里面灌着冷风,容钰闭了闭眼睛,不想管她,嘶哑着声音:“来人……咳咳……”

外面无声。

奴仆们将头垂得更低,装聋作瞎。

永宁随意在椅子上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染着蔻丹的指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又满意的笑:“都说了,昭华姐姐,你是叫不来下人的,如今我说的话,可比你的话有用多了。”

“你不会以为,父皇最宠爱的人是你吧?”永宁又重复了一遍一开始的话,她知道怎样才能让容钰心痛,心碎,专挑着容钰的软肋扎。

她笑起来,发簪上的珍珠串颤动,得意极了:“是我啊。他最宠的女儿,是我啊。”

“这串珍珠,颗颗饱满圆润,是极为珍贵的淡粉色,还是你最喜欢的颜色。这本来是沿海进贡来的,可父皇见到它的第一时间,就将它赐给了我,而你进宫之后,却只得了一匣白珍珠罢了。”

容钰深深吸气,克制住质问的冲动,她明白,事到如今,再去问为什么,只是显得自己更加可怜,更加让永宁得意罢了。

永宁又摸了摸发簪,她对上容钰颤抖的眼眸:“你根本不知道这些珍珠存在,对吧?那是因为父皇根本就不在意你啊,要不是……算了。”

“如果他真的宠爱你,怎么会送你去漠北那样吃人的地方和亲?”永宁笑着摇头,红唇一张一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他们漠北的习俗,可是几兄弟共享一个妻子呢。”

容钰的心重重一跳,她茫然地张了张唇,原本覆在小腹的手无力地往下垂落,指尖泛白。

永宁观察着容钰骤然变化的神色,心里舒服了不少,嘴边的笑意更深。

作践容钰,想象的容钰以后凄苦的样子,让永宁的虚荣心和报复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她的语言更加恶毒,毫不掩饰。

永宁:“你不是要嫁给耶律大王子吗?他的那几个兄弟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都是你的夫君,都有资格入你的寝帐,欺辱你,让你为他们生孩子呀。”

永宁笑得前仰后合,撕开了往日温柔的面具,皮下俱是令人胆颤的丑恶和狰狞:“哈哈哈哈哈,容钰,你恐怕从未想过你会有这么一天吧?在几个男人的身下哭求承欢,怎么样,你受得了吗?”

喉咙泛起腥甜,容钰的眼前一片花白,她死死抓着被面,指甲几乎拧断,艰难地喊道:“滚……”

永宁看着容钰马上要晕厥过去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做的差不多了,要是真把容钰现在就气死了,她可就欣赏不到容钰以后凄惨的样子了。

于是永宁心满意足地起身,最后看了容钰一眼,带着和往常一样温和的笑容,施施然离开了房门。

美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被父皇厌弃,被送去和亲,迎接艰难苦恨的下半辈子?

永宁走后,容钰脱力地倒了回去,胸膛不住上下起伏,她偏头咳的撕心裂肺,控制不住地又呕出了一口血,在素色的帕子上显得格外扎眼,刺得她心口又凉又痛。

她原是这整个大夏国最受宠的,最尊贵的公主,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舅舅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公大将军,外祖父虽然已经隐退,但曾经也是门生满天下的左相。

比身份,整个大夏再也找不出一名女子能够越过她去;比容貌,她还未及笄,就已经艳冠京城,名满天下,就连外邦的使者也曾听说过她的美貌。

她的吃穿用度是除了父皇之外最好的,最精致的,她事事顺心,享受着父皇独一份的宠爱,各种珍贵珠宝由她挑选,进贡的礼品永远都有她一份。

她骄傲地以为,自己未来的驸马必定是文武双全,英俊清雅的高门子弟,会和父皇一样视她为掌上明珠,对她千娇万宠,心里和身边都只得她一人。

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一月之前,翻天覆地。

那日和今日一样,是个雪天,她穿着今年新进贡的狐裘,料子柔软轻薄,衬得她身形娇弱,风一吹,像被风雪卷起来的芬芳花瓣。

她脚步雀跃,以为这次父皇召自己入宫,应该是又有了新鲜玩意儿,想要让她选一份,于是迫不及待地进了御书房,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父皇和其他几位大臣议事完毕。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让自己去漠北和亲的圣旨。

“昭华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和漠北和谈,漠北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那大夏这边,就让昭华嫁过去,结两国之好吧。”

父皇的声音冷漠无比,看向她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能随意弃置,不值几何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容钰跌倒在地,发簪坠碎,失去了往日的威仪,怔怔地盯着那个最宠她的人,满眼不可置信。

往日由她随意走动的御书房变成了吃人的怪物,坐在高位上的父皇也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样子,让她惊慌不已。

几位议事的大臣都默认了这个结果,他们怜悯地看着容钰,是容钰自从出生以来从未承受过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贯穿了她的胸膛。

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全身都在颤抖,原本的咳疾复发,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溢出了泪水,染红了她的脸颊。

可她的眼泪没有打动任何人,原本慈爱的父皇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冷声让人将她带回公主府,不得外出。

那一刻,容钰如坠冰窖。

她说不出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父皇不是最疼爱她吗?为什么要和亲?父皇还有好几个女儿,再不济还能从宗室里挑一个提提身份送去,为什么偏偏是她?

可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以往父皇赐给她保护她性命的侍卫,此时成了软禁她的利器,她被困在公主府里,不论如何哭闹都无济于事。

她不能出府,却不断有人来劝她,说父皇让她去和亲是天大的恩荣,等她嫁给的大王子一继位,她就是整个漠北的王后,比现在的身份还要尊贵,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

他们道貌岸然地说,维护大夏的稳定是她身为公主的责任,只要她嫁去漠北,大夏和漠北就能维持百年的和平,边界的百姓就再也不用忍受战乱之苦。

容钰只觉得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是来看自己跌落泥泞的样子,看最骄傲的她被折断翅膀,被软禁在府中,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的幸灾乐祸,是对她的羞辱罢了。

但她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自己的笑话,强撑着坐起来会客,画上艳丽的妆容,穿着华服,维持着往日的骄矜,淡笑着饮茶,对于其他人的言辞不置可否,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可背地里,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的心也已经痛到麻木,几乎就要认命了。

她依旧怀着那么一丝期待,希望父皇能够收回成命,能来看看她,再不济也要同她说说到底为什么送她去漠北和亲?为什么要做这么突然的决定?为什么要软禁她?

而永宁今日的到来,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羞辱她,父皇已经放弃了她,她被送去和亲的命运不可能转圜,她的尊严早就被这些人践踏到了泥里去,未来的她还要共同侍奉好几个丈夫。

从那日起,容钰便开始发热。

她昏昏沉沉,有时候会被人扶起来喝药,喂药的人动作并不轻柔,也不甚耐烦,喂的急了,药汁便从她唇边溢出,滴在了她身上手上,呛住了她的喉咙,苦的她想泪流。

最终,她被宫人扶着送上了马车,和漠北使者,还有耶律小王子一起,踏上了去往漠北的漫漫道路。

也是在被送去和亲的那一天,容钰才知道,她的舅舅守边不利,死在了守城之战中,大军被迫后退,割让出了城池,手下的兵马权也都被父皇收了回来。

这本就是大罪,镇国公府上下惶惶,而她的外祖父,因为忧思过度,加上风寒重病不治,一并去了。

现在整个镇国公府都在为祖父还有舅舅守丧,担忧着未来的命运,也无人来送她。

漠北的车队已经日夜兼程,前行了五日有余,眼看就要离开大夏的边境,进入漠北的地界。

马车的颠簸让容钰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意识昏昏沉沉间,她察觉到有人将温热的茶水递到嘴边。

可她已经连张唇的力气都没有了。

桂嬷嬷竭力克制住颤抖的手,不让茶水泼出来沾湿容钰的衣襟,也控制住自己的哭声,悄悄用帕子沾掉了眼角的泪。

不说药,公主竟是连水都喝不下了!

桂嬷嬷心口抽痛,看着她一手带大的昭华公主,那巴掌大的小脸被兔毛围脖圈着,琼肤樱唇,眉如远黛,原本娇艳欲滴的脸瘦了一圈,脸色比雪还要苍白,朦朦胧胧覆盖着一层死气,就连原本红润的唇都开始发紫,发白。

桂嬷嬷无声地落泪喃喃,怎么就,皇上怎么就能忍心让昭华公主去漠北和亲呢?

这样金尊玉贵,千宠万养,骄傲明艳的昭华公主,怎么能够受这样的屈辱?

再说昭华公主本来就体弱,从小身子不好,这些天的奔波又让她复发起了高烧,每日愈加严重,直至今日,公主殿下再也撑不住了。

耳边是桂嬷嬷低低的啜泣,突然间,容钰觉得自己沉重的身躯一轻,原本混沌的思绪跟着清明起来,身上也有了几分力气。

她抖了抖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振翅欲飞但无力张开翅膀的蝴蝶,缓缓睁开漂亮的眼睛,声音因为长时间滴水未进而沙哑:“嬷嬷。”

昭华公主殿下突然醒来,能够说话是好事,桂嬷嬷心里先是一喜,立刻喊了一声“公主殿下”,然而一颗心又急急往下坠。

公主殿下这是回光返照之象,已经再无力回天了。

容钰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回光返照之时,总是世人交代遗言之时,可容钰如今举目无亲,身处异乡,她无话可说,只是极轻地笑了声,笑自己直转急下的命运。

如果有来生……

手炉已经凉了,容钰随手丢开,偏头咳了一声,瞬间感觉到喉咙一痛,呕出一口血来。

桂嬷嬷立刻上来为她擦去污血,声音抖得如同秋风落叶:“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没能得到容钰的回应,感受到容钰原本就不高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桂嬷嬷慌了神,猛地掀开了马车帘子,对着外面的护卫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啊!!”

负责护送容钰的耶律小王子骑着马走在前面,他听到呼喊声,皱了皱眉,掉头往回骑了几步,来到了马车边,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

昭华公主人是美没错,但也太麻烦了,身娇体弱,吃不得一点苦,不是生病就是吵着要这要那,又嫌药苦,又嫌马车里的炭火不够暖,又嫌他们送的吃食太粗糙,还说睡着的锦缎不够软和,气得他牙痒痒。

如果不是昭华公主太美,他想着等回到漠北,等大哥享受过这个美人之后,自己就可以一亲芳泽,也享受一番,他早就把这人杀了!

和亲只是一个借口,他们根本没打算遵守约定。

等他回了漠北,就和他的哥哥们一起起兵攻打大夏,现在大夏内里空虚,根本不堪一击,等他们的铁蹄踏过大夏的国土,这片肥沃的土地就会全被收入他们的囊中。

想到未来的美好景象,耶律小王子的眉头松了松,多了几分耐心,心想这位昭华公主又想干什么?

然而等他向马车里看过去,看到靠在软榻上,面如金纸的容钰时,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个老嬷嬷为什么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昭华公主不行了!

他心里一惊,顾不得其他,猛地伸手朝着昭华探去,手下却一片冰凉,面前的人已然没有了鼻息。

——————

这一路浑浑噩噩。

容钰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在做梦,她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如走马灯一般,一花又一花,还有不同的人在她的耳边说着话。

但他们的声音模糊,像是呓语,其中还夹杂着尖叫,咒骂,哭泣和大笑的声音,根本听不清。

她怕,于是摸索着前行,终于,她的眼前一亮,像迷雾被微弱的光拨开,看到了面前的金銮殿,还有跪拜着的朝臣们。

容钰就站在这些朝臣之间,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一缕孤魂,因为她的身体近乎透明,那端着一叠厚厚奏折的小太监,就从她的身体穿过,脚步匆匆地往皇位边走。

容钰呆呆的,还没缓过来,视线不由得随着那蓝衣小太监,一点点往上抬,看向那坐在皇位上的人。

然而目之所及,并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她的父皇体型微胖,身量在男子当中不算高,蓄着一把美髯,玄色的外袍裹着明黄的内衫,看上去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而如今,皇位上的人依旧穿着玄色的外袍,只露出了一点明黄的内衫,但更多是白色的衣领,腰带勾勒出他挺拔劲瘦的身形,宽肩窄腰,因着个子高,像是一只孤傲的鹤。

男人很年轻,面冠如玉,剑眉斜飞入鬓,眉色浓黑,高挺的鼻梁下是线条优美的薄唇,整个人清俊温润,眼角眉梢却又带着淡淡的冷意。

……许怀鹤。

容钰的脑袋里蓦地浮现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就是大夏的国师,精通五行八卦,星斗之术,还擅长炼丹,据说他的丹药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百病消除,是父皇最信任的宠臣,甚至比当今的宰相权利还大,也更得圣心。

容钰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骇然地注视着皇位上的人,听着下面的众臣跪拜许怀鹤,齐声口呼陛下。

她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思绪一片混乱,恍然又从之前那些混沌零碎的片段当中想起,那些战战兢兢的宫人们低声交谈,言语中叙说,就是这位国师大人手刃了父皇,取而代之登上了皇位,而这些大臣的态度居然恭敬无比,无一人反对许怀鹤登上皇位!

为什么?

忽然间,低头看奏折的许怀鹤抬头,眼神凌厉,冥冥中和站在殿中央的容钰隔空对视了一眼。

那一瞬,容钰头痛欲裂,眼前一黑,重重向后倒去。

“许怀鹤!”

容钰终于能够发出声音,她猛地坐了起来,怔怔看着眼前淡粉色的床帐,上面刺绣繁茂,针针精美,是她最喜欢的山茶花。

房间里熏着暖香,楠木地板上放着紫铜香炉和双面绣屏风,是她及笄时父皇送来的礼单中她偏爱的一样,在卧房里摆了大半年才让人撤下,换上了新的。

她已经许久未见这件屏风了,她到底身处何方?又身处何时?

听到公主嘶哑的叫声,外面守着的人连忙走了进来,桂嬷嬷走在最前面,手里端着药盏,偏头看了两个侍女一眼。

两个侍女立刻心领神会地低下头,表示她们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默默准备伺候容钰起身喝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公主突然喊出了当今国师的名讳,桂嬷嬷虽然疑惑,但也并未多问,先关心地开口:“公主殿下好些了么?身子还沉吗?”

容钰攥着云团锦绣金线的被褥,手指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依旧在梦中。

对上嬷嬷关切的眼神,容钰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但又不愿让桂嬷嬷看出异常,她需要时间好好思索一下当下的情况。

于是她忍住哽咽,低低说了声没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带着苦味躺回了床上,让其他人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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