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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无形的锯齿仿佛在紧绷的神经上来回切割,那一瞬间黛黎闪过许多个糟糕的猜想,每个都能吓出她一身冷汗。

一息,两息……

黛黎缓缓转过身,低垂着头:“不知尊驾有何吩咐?”

一面黑影兜头扑来,几乎把黛黎全然笼罩,将她罩懵了,黛黎险些吓出惊呼,柔软的面料与脸颊相贴,她闻到了沉香的香气。

是衣裳,他扔了件长袍过来。

“穿上再出去。”秦邵宗说。

黛黎深吸一口气,再不动声色地呼出,亏得长袍罩在她脸上,因此无人看见她方才精彩万分的脸色。

屋外。

莫延云和燕三等在外面,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君侯忽然进了里头,莫不是这屋舍有什不同寻常之处?还是说,方才蒋崇海偷偷和君侯说在这屋里藏了宝贝?”不等燕三回话,莫延云摸着下巴又道:“不应该啊,献宝又非坏事,作甚要偷偷摸摸?难不成里头藏了刺客。”

燕三睨了他一眼,“你是痴儿,还是蒋崇海是痴儿?”

莫延云急眼了:“嗨,你这人学什么不好,怎偏生要学君侯这般说话?难道是因自幼一直跟在君侯身侧,耳濡目染,被腌制熏陶至此?”

燕三回以一记冷眼。

“谁在里面,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同时一惊,正欲入内,却听里面隐隐传来一道轻柔的女音。

莫延云停下脚步,啧啧感叹:“亏我还真以为有胆大包天的宵小来犯,原来是个自荐枕席的。呵,白搭,此番出行为要事,君侯如今可没纵情的心思。退万步而言,就算是想享乐也合该是收用由蒋崇海献上的掐尖儿,那些私下自个跑来的,能成什么事?”

燕三松开了搭上刀柄的手,但等了几息,他心细如发:“怎的还未出来?”

莫延云后知后觉,“对啊,怎的这般久,往常不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燕三,要不你入内瞧瞧?”

燕三没理会他的怂恿,一介女流罢了,又非刺客。

少倾,侯在外的燕三和莫延云终于看见有道身形从内而出。看清那人时,两人皆是愣住。

那美妇看起来年约三十,却生得极有韵味,端庄温柔又带着一丝冷清,宛若一株在高台上绽得淋漓尽致的国色牡丹。她穿着未束腰封的曲裾长袍,颜色冷沉的外袍像一层黑纱笼着她,却依旧无法遮住那抹逼人的颜色。

黛黎早知晓外面不止一人,如今见了两个壮汉,心知二人还能留在此地,一定是里面那位的下属。

她不欲和他们多说,只是福了福身,当见过礼了,而后在两人的注视下迅速走出院门。

莫延云眼睛都看直了,直到彻底瞧不见,他还看着院口方向,喃喃道:“不怪如此。都说洛阳长安出美人,什么艳色天下重,什么华茂春松,要夸上天去,夸得仅此地有而他地无。然而依我看,这小小的南康郡才是卧虎藏龙之地,长安和洛阳等繁华地的第一美人到那妇人跟前,怕也只有抬头仰视的份。燕三,你说那美妇可有姊妹?”

燕三面无表情:“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半年前才被女贼捞光家财,连饭钱都要向弟兄们借。怎的,如今银钱攒够,又想犯浑了?”

莫延云不以为意:“我又不是金多乐那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黄白之物那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就是拿来花的吗?用来博美人一笑有何不可?噢,君侯出来了……”

直到走出那个用于招待贵客的阁院,黛黎一颗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

出来了,她出来了!

黛黎记得来时路,但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如今借了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得赶紧探索多些地方。

“站住,何人在此闲逛?”

黛黎最初没意识到是在喊她,直到一个着青衫的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不过这人看清她后,脸色从薄怒变成惊疑:“你是何人?为何在这儿随意闲逛?是西苑那批新来的舞姬否?不,不该是,西苑的明明都是胡姬。”

在他打量黛黎时,黛黎亦在观察他,这人服饰朴素,衣裳用料不算好、却也算不得很差,此人多半不是宅舍主人,而是管事之类。

这类人其实不难应付,只要抬出主人或贵客的名头,足够令他闭嘴。

“我是君侯的姬妾,因衣裳不慎被茶水沾湿,故而需换身衣服,请问贵府的舞姬住在何处?我去那里向她们拿身衣裳。”黛黎镇定道。

那男人立马恭敬了,黛黎的姿容令他起不了丝毫怀疑,他深深一揖:“方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您若要新衣裳,何需去舞姬那处?不如您在附近阁院稍等片刻,鄙人去向府君夫人讨一套全新的衣裙。”

虽说对方只是区区姬妾,与正室有云泥之别,但架不住她男人权势极大,麾下既有大批虎狼精锐,也有天子亲封的爵位在身。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更罔论是容色绝佳、随时能吹枕边风的女人。

他鞍前马后,极尽讨好,本以为这美妇能开颜,却见她摇头说:“不必了,你不知君侯他喜好,还是我自行去一趟。”

男人一怔,对方这话说的,似有一丝不为外人道也的亲昵深意。

既然对方坚持,他断没强迫之理,于是细致地为黛黎说明如何前往舞姬的住处。

黛黎眸光微闪,又问他西苑该如何走。小管事再次作答。

黛黎福了福身,留下一句谢过,便往西苑去。

和旁的阁院相比,胡姬所住的西苑要柔和许多,院外种了两棵枝繁叶茂的柰树。而还未行至门口,黛黎就闻到了脂粉的淡香,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女郎的笑语。

黛黎走进阁院,目光迅速扫了圈,最后锁定两个二十出头的胡姬,她向她们说明自己是东苑舞姬的一员,奉命来讨身衣裳。

两个胡姬并无怀疑。一则她们来府邸时日不长,兼之年轻,还未有太多心眼与气焰;二则她们的衣物皆是府上所提供,借身衣裙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两人允得很快:“衣裳的颜色有要求否?”

黛黎本想摇头说没有,但那两个字到了喉间又被她咽回去:“我能随你一同进去吗,顺便在里头换了我这身衣裳。”

年轻胡姬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先前怎的没见过你。”屋里忽然有人说。

黛黎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约三十的美貌胡姬倚在窗牗旁,正狐疑地看着她。听这人的语气,黛黎怀疑先前她曾到舞姬住的东苑走动过,见过那边不少人。

“我是琴姬……”黛黎见她狐疑不减:“的朋友,名叫菘蓝,前日才到府上,你之前未见过我也寻常。”

那胡姬再问:“你原先是哪儿的,为何轮落到当舞姬?”

无论是东苑还是西苑,里面住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艺姬,太守自个的姬妾是不住这里的。

黛黎跟着年轻的胡姬进屋,边走边娓娓道来:“我原是南边的,随夫君北上行商营生,途中不幸路遇劫匪,家中人除了我皆死于劫匪刀下,而我后来偶然被一行镖师所救,多番辗转最后来到了这里。府君还未安排我搬迁,想来是另有打算吧。”

屋里内间放了不少衣箱,黛黎看了遍,最终挑了一身灰蓝色的衣裙。

“你确定要这身?这身是否太过朴素。”年轻胡姬嘟囔。

“无事,我不喜张扬的色彩。”黛黎笑着说。

衣裳挑好了,黛黎又讨了双圆头帛履,就地一并更换,换下来的现代衣物与凉鞋用那件宽大的曲裾男袍包裹,双袖打结捆成包裹。

“你叫什么名字?”黛黎问那个借她衣裳的胡姬。

对方眼睛一亮,忙报上自己的名字,“弥加,我叫弥加,你……日后莫要忘了我。”

黛黎听出她的弦外音,“自然。弥加,你这里有米粉吗?”

她本来想说铅粉,但又想起这个时代的妆粉中,铅粉造价高昂,非贵妇千金用不起,自然不会出现在舞姬屋中。没有铅粉,只能找平价的代替品,也就是效果没那么好的米粉。

弥加点头说有,她以为黛黎要顺带上妆,但没想到粉盒拿出来后,对方并没立马使用,而是用巾帕将少许米粉包了起来。

“多谢,改日若有机会我定然答谢你。”黛黎笑道。

弥加心花怒放,瞬间顾不得心里那点疑惑了。

黛黎看了眼四周,声音压低了些:“弥加,你可知晓府中是否有九岁左右做杂役的小佣,他们平日住在何处?”

这话题跳跃得有些大,弥加愣了一下才摇头说不知,“我到这里的时日不长,许多情况都还不了解。”

意外之喜并无出现,黛黎平静地点头:“管事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离开西苑后,黛黎前往后花园,确定周边无人后,将累赘的包裹扔到一座大盆栽后方,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前往舞姬所居的东苑。

府邸正厅。

金乌西坠,灿烂的余晖斜斜照入正厅,将细致装点过的厅堂和厅内觥筹交错的情景映亮几分。

寻常宴客,府邸主人定然是自己高坐于主座之上,但今日却是个例外,此刻上首并列摆了两张长案,一左一右各居一方,今朝尊左,但左侧如今坐的却并非府邸主人。

身为伟岸的男人右手执樽,正与身旁圆头圆脑的府邸主人说着话。

蒋崇海连连颔首:“那李姓盐枭残暴不仁,草菅人命多时,赢郡附近一带的百姓为之苦矣。如今君侯肯不辞辛苦远道而来替民除害,是万般的宅心仁厚、慈悲为怀,卑职着实钦佩不已。”

秦邵宗目光随意扫过,见蒋崇海没执酒樽的那只手,食指神经质地扣着拇指指甲盖边缘的皮,不知是力道大,还是持续时间久,他指甲盖边隐隐透出血红色。

蒋崇海有所觉,低头一看后,下意识将手缩入宽大的衣袖中,待再抬首想插科打诨说两句,却发现秦邵宗早已移开眼,好似方才那一瞥只是漫不经心,并未入他心。

蒋崇海弥勒佛式的笑容顿了顿,又重新扬起,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秦邵宗继续和他聊着天,推杯换盏几巡后,男人忽然将酒樽往案上一搁,“蒋府君,有件事儿和你说。”

蒋崇海凝神,“君侯请讲。”

秦邵宗:“贵府后院中有一舞姬,名为逢春,此女甚得我意,不知蒋府君能否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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