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不开口，陆远昭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缓缓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卫手中利刃稍微发力，冰冷的锋刃在苏清瑶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殷红的鲜血瞬间顺着她细腻的肌肤蜿蜒流下，在月色下泛着刺目的光。

苏清瑶吃痛，脸色愈发惨白如纸，几近透明，但她狠狠咬住下唇，即便痛苦万分，却仍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声响，唇上瞬间沁出鲜血。

楚渊见状，目眦欲裂，双眼通红，眼神仿若能喷出火来，大声嘶吼，声音中满是愤怒，“住手！”

但陆远昭仿若未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苏清瑶身上的血痕愈发多了起来，一道道触目惊心。她的衣衫渐渐被鲜血浸透，殷红一片，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倔强柔弱得让人心碎。

陆远昭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扬唇淡声开口：“楚渊，你选好了么？”

楚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紧咬牙关，只觉得口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他听到自己一字一顿咬牙道：“要美人。”

陆远昭闻言，笑容愈发张狂肆意，“好呀，只要你自断双臂，我就放了她。”

原本强忍着痛苦咬牙不出声的苏清瑶，听闻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满脸颊，她艰难地开口，嗓音微弱却透着决然，“别管我…… 王爷…… 别管我……”

“瑶瑶，别怕。”楚渊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手中寒光一闪，利刃已然出鞘。

就在他挥刀正准备砍向自己手臂的刹那，城楼上的苏清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拼命挣扎，挣脱了侍卫的束缚。

“王爷，来世再见吧！”她说完闭上眼睛，纵身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不要！瑶瑶！”

楚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满是无尽的悲痛与不敢置信。

那一刻，时间仿若凝固，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转动。楚渊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楚渊发疯似的冲向城楼，双腿好似跑出了残影，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接住苏清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直直摔落在自己面前。

楚渊不顾一切地伸手，却只抓到满手温热的鲜血，那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滴落。

苏清瑶静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面容苍白如纸，身下是一滩殷红的鲜血，如同一朵凄美盛开的花。

楚渊扑到她身边，双手颤抖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瑶瑶，你醒醒，你醒醒啊！求求你，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与绝望，可苏清瑶却毫无反应，身体在他怀中渐渐冰冷。

楚渊抱着苏清瑶的尸体，仰天长啸，那声音凄厉而绝望，几乎震碎人的耳膜。

他缓缓抬眸，站起身来，抽出佩剑，通红的双眼中满是疯狂。

他杀光了皇宫里的所有人。

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用呢？

他心心念念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

楚渊猛地惊醒，他还趴伏在桌边，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满是汗水，双手还在不自觉颤抖。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么？

为什么如此真实？

真实到他现在仍能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力。

他突然回想起那晚苏清瑶做梦时，也是这般害怕，喃喃说着同样的话。

她是不是也做过这些梦？

楚渊心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耳膜嗡嗡作响。此刻，他无比想见苏清瑶。

他迫切地想抱一抱还温热的身体。也想要找她问个清楚——她做这一切，并非如她所说那般，而是另有隐情……

楚渊心口一紧，脚步慌乱地跑到卧房。可房间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早已经人去楼空。唯有桌上放着一封信，信上面还放着一枚兵符。

楚渊的手指颤抖着，连看都没看一眼那枚兵符，直接展开信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

“王爷亲启：

王爷，当您展开这封信时，或许会觉得我所言之事荒诞不羁，可我的确已在命运的漩涡中，经历过一次一模一样的惊涛骇浪。

当被推至城楼边缘，那冰冷的刀刃贴着脖颈，渗进骨髓的疼痛提醒着一切的真实。没想到我纵身一跃后，再度睁眼，竟回到了相府时光。

原本我满心期许能改写命运轨迹，避开这一切灾祸的源头。可终究徒劳无功，皇上依旧赐了婚。

我深知身为楚王妃，最终的下场凄惨无比，我又怎忍心让姐姐深陷这泥沼，所以我代替了她。

每每回想起那最后被利刃划过身躯的剧痛，仿若仍在周身蔓延，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让我害怕重蹈覆辙。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让您对我不在意，让自己成为无足轻重之人，就不会再被当作威胁您的棋子。

我刻意疏远，想尽办法避开与您产生过多交集，满心期盼这样便能避开命运。

可这一切终究避无可避。陆远昭以苏家满门性命相逼，我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偷拿了兵符，又设法伪造了一枚假的。

王爷，原谅我欺骗了您。

或许我的这番话，您并不相信，但没关系。

我知王爷筹谋大事已久，只是起兵举事总不能师出无名，还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借口。

如今，我愿成为这个借口。

倘若楚王妃命丧于皇宫之内，王爷以此为由揭竿而起，或许大事可成。”……

楚渊知道苏清瑶拿走了兵符，因为那是他故意放的假兵符，可如今她却又还了回来。她从来没想过背叛自己。

楚渊眼眶通红，颤抖着手握紧了手里的信纸。

他当然相信苏清瑶的话，因为这一切与他梦里的情景如出一辙。

原来，那些梦并非虚幻，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她才会代替苏云容嫁过来，才会如此害怕自己，总是躲避自己……

她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不敢与自己走得太近……

那么，她现在应该在皇宫？

回想到信纸末尾的话，楚渊心急如焚，一颗心好似被放在火上炙烤。他担心苏清瑶的安危，再也等不了片刻，他立即叫来墨羽，命他火速前往军营，通知将士们准备起兵。

……

系统惊喜的声音在苏清瑶脑海中响起，【宿主，救赎度涨了！一直在涨！90%了！】

苏清瑶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都按照她布置好的在进行，现在，就等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