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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拥抱

温瑾半信半疑,抿唇不语,前朝如何,她无从得知,但也不会单纯到只相信茂和的一面之词,至于赵焱想方设法救回原主并保下原主,这个她是相信的,毕竟前朝皇子的身份实在太特殊,没有赵焱藏原主于宫中,估计原主早就殒命了。

她摸索着托起茂和,叹了一口气:“我不记得之前的一切,更想不起从前与陛下的情意了,抱歉。”

茂和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面露喜色,语气犹自戚戚:“既是如此,您便不该因前朝一事而隔绝于陛下,更不该听了容妃娘娘的只言片语便冷落了陛下,前朝种种暴行是作为皇子的您也十分愤慨的,只苦于年纪尚轻,手无实权,无力改变,陛下推翻前朝正是应天命而行。”

茂和边说着边观察温瑾神色,见她频频点头认同,心下更是欣喜:“既然如此,您也已记不起前尘往事,何不原谅陛下,与陛下重新开始。”

说到前尘往事,温瑾却是想起原主记忆中为数不多与赵焱相处的情节,一起比赛获胜,一起饮酒作乐,一起纵马长安,比起爱人,更像兄弟,她忍不住开口:“我和陛下从前是什么样的关系?恋人还是朋友?”

茂和没料到她会这样直白发问,但也难怪,从前的殿下向来直截了当,且从无断袖之癖,即使失忆了,个人的言语习惯和性别取向也不会变化,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诌道:“您与陛下情意深厚,常同进同出,同榻而眠,同席而坐......”

他顿了顿,飞快地小声地补充道:“偶尔私下相会,屏退众人......”

“停!”温瑾打断他:“带我去看看陛下吧。”

自从上次入梦回忆之后,她穿越过来之后心情总会莫名低落,抑郁难解,听见茂和要讲两个人如何相爱,更是难受反感,也不知是何缘故。若是平日,她定然吃瓜吃的兴起。

茂和没有说谎,温瑾去到紫宸殿时,便闻药香浓郁,一摸赵焱的脑门,果然滚烫。

其余人等退下,赵焱立即将她的手按在胸口,紧紧拥上她:“怀瑾,我以为你不愿再见我了。”

他的语气,那么虚弱,那么委屈。

温瑾叹口气,他颈间混着药香的龙涎香飘入她的鼻尖,她轻拍着他的后背:“不会的。”

他拥着她一起倒在松软的寝榻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怀瑾,可以陪我躺一会吗?”

两人的姿势太过亲昵,他的鼻息轻轻喷洒在温瑾的脸侧,痒痒的,引地她肌肤表层泛起一阵战栗,但他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夜风推着香炉里的香雾在寝殿内缓缓游走,温瑾躺着躺着便昏昏欲睡,眼皮不住坠下,终于彻底阖上。

赵焱动了动,看她没有动静,伸手牵起她的一缕长发吻了吻,接着不知足地吻过她耳垂的耳洞,眼尾的泪痣,手掌从她衣衫的下摆探入,缓缓摸索着。

消沉了这许多日子,怀瑾腹部的肌肉果然是没有了,摸起来却是光滑柔软让人留连。

赵焱喉头滚了滚,原本因着发热而酡红的面颊更红了几分,他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面容,贪婪又眷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兀自红了,琥珀色的瞳孔莹莹闪闪。

拥着怀瑾躺了片刻后他又不安分地去轻啄对方的唇,原本温暖干燥的手掌已经因着出汗有了些许濡湿......

温瑾感觉到很热,忍不住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赵焱的手被她无意间拍开了。

睡了不知多久,她猛然惊醒,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她得赶紧切回大号了。

她摸了摸身侧的床榻,空了。看来赵焱已经离开了。

切回大号,已经天光大亮。

温瑾简单收拾之后去了萧珏大帐,已然空了,问过之后才知,原来萧珏一早出发去了天水城外,令士卒搬运柴草于城下,放火烧城。

放火烧城并非什么有难度的军事行动,杂牌军也可完成,从事搬运柴草,点火烧城的这支队伍便是之前大破衡州永州时投降的士兵组成的。

城墙高大坚固,岂是寻常大火可以烧得了的,是以城墙上的守将士卒皆是肆意嘲笑,不以为意。

城下来来往往运输柴草的梁军在他们看来愚蠢至极,尤其是这些人所披之甲看起来那样褴褛寒酸,更是让人丝毫产生不了忌惮。

这只是放火烧城第一日,萧珏并不心急,巡视一番之后便策马回军营了,身后跟着一众金麟卫。

回到大帐,温瑾接过萧珏拿下的面具,正欲去挂好,却被他随手拔掉了发顶的簪子。

温瑾梳地整整齐齐地头发瞬间倾散开来,丝绸一般顺滑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熠熠光泽。

“此簪甚丑,不配你。”萧珏不经意地开口,面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心里其实酝酿了两日。

温瑾纳闷地看他一眼,撇了撇嘴,对他无礼地解开她发髻这举动十分不满,摇了摇手中的面具:“这面具更是丑地标新立异,远不及我那簪子。”

她说着便想从萧珏手里拿回自己的簪子,萧珏却不放手,她使尽力气,那簪子在萧珏手里纹丝不动。

温瑾瞪他一眼,将面具搁在一旁的案几上,两只手一起用力,拽地脸红脖子粗,感觉簪子一点点从萧珏手里滑出来,脸上一喜,以为要拽出来了。

却不料萧珏稍稍用力,她冷不防被他拉进了怀里,他的手掌紧紧箍着她的腰,令她挣脱不能。

温瑾心如擂鼓,她摸不清萧珏的脾性,不知他想作何,她也挣不脱他,越挣便被抱地越紧,紧到他的铠甲硌疼了她。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嗯?”

她听见他在她耳畔轻轻说,声线并不冰冷也没有责怪,拖长的尾音甚至带点花前月下的缱绻。

温瑾对上他的视线,那双含笑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莫名让她觉得十分危险。

她动了动唇,不解他的意思,两人的距离太近,几乎到呼吸交缠的地步,她必须说点什么化解这个尴尬的处境。

“嗯......具体指哪方面纵着我啊?是因为我刚才说你面具丑吗?”

萧珏有些无奈于她的迟钝,哑然失笑,松了力气,但温瑾还是在他怀里。

他承认自己一大早看到她又戴着这个破簪子在他面前晃悠有些冲动了,但人已经抱进怀里,该说的话还是直说为好,他素来不是弯弯绕绕的人。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将簪子拿在她眼前:“哪里来的?从早到晚戴着它。”

温瑾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来这话里的醋味了,脸上一瞬间闪过茫然,惊讶,疑惑,不解,最后归于恍然大悟。

萧珏把她当替身,现在寄情于她,看到她戴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簪子而不戴他买给她的,他吃醋了。

温瑾连忙解释:“一个弟弟给的,我觉得它比较轻,戴着挺方便的,就用它簪发了,您送的玉簪有些重,而且我也怕摔坏,所以没戴。”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萧珏的表情,似乎还是不甚满意,她紧急补充道:“我之后戴您送的玉簪,不戴这个木簪了。”

萧珏不为所动,犹自蹙眉问道:“弟弟,什么弟弟?”

温瑾瞪直了眼睛,一瞬间被这个似乎曾出现在某一首歌中的问题问住了,她眨巴眨巴眼,不知如何简短地解释春生和她的关系,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嗯,就是,就是,他于我有恩......”

在萧珏看来,她愣了一下之后眼珠子便左右飘忽,显然在编撰瞎话想要蒙骗他。

萧珏单刀直入打断她:“你心悦他吗?”

“不,当然不!”

这次的回答斩钉截铁,眼神坚定,萧珏知道她没有撒谎,脸色稍愉,他将木簪放回温瑾手里:“以后别戴这个了,我不喜欢。”

温瑾点点头,退出他怀里,准备去换上萧珏买的玉簪,走至大帐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回首看向萧珏,他已经坐回了书案前。

“殿下,我和她长地很像吗?”

“谁?”萧珏从奏文上抬起视线。

温瑾摇摇头,掀开帷帘离开。

萧珏若有所思地在宣纸上写下她的名字,不是他给她起的“芙玉”,不是她介绍的“温翠花”,而是“温瑾”二字。

他从傅云那里早就得知了她的姓名,她的姓名长相都是可以对地上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记忆,为何她的字迹也完全不是。

他站起身在帐中踱步片刻,从塌下拿出一个匣子,那里面放着一对耳珰,是男式的,那是皇祖母留给他的,皇祖母曾说他最肖祖父,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他又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摸了摸隐隐长上来的胡茬,他似乎很久没有注意过外表了,也未曾佩戴过抹额、耳饰,连发冠、发簪的样式都极为普通。

萧珏拿着那只匣子又踱了几步,目光落在那面青面獠牙的面具上,果然是太丑了,她的嫌弃不是没有道理。

心里有些浮躁,他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帐壁上的地图,头脑忽然冷静下来,“啪”地合上那只匣子,塞回塌下,还是先拿下陇右再论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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