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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沈景湛抬眼看过来,他没说话,神色也如常,却看得沈夫人有些许莫名其妙的心慌和尴尬。

对于她这位出色的嫡长子,沈夫人是有些许惧怕的,尽管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他清冷话少,不似旁人那般与她亲近。

主要还因为多年前的那桩事情,沈夫人带着幼年的沈景湛出门礼佛,没有安排好护卫,导致年幼的他被人下药.拐.带。

落在贼人手里遭受非人折磨了一段时日,被救回来的时候人都有些许阴郁了。

那段时日他的手里一直攥着一个物件,也不知是什么,总维持良久的寡言沉默。

高门世家之间的门阀斗争从未停歇,沈景湛如此出色,自然备受瞩目,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沈侯爷也嘱咐过沈夫人往日要小心注意,这都是怪她一时松懈,因此她觉得愧疚亏欠。

可就算是沈夫人再注意小心,沈景湛在几年后的科考之前还是遇到了谋害。

他了无踪迹,这一次沈家的人几乎以为他死了,毕竟请示圣上出动了御林军还是查不到仇家以及谋害他的人。

没想到在科考前夕,他出现在了京城,一问,竟然是被人送去了西域?

心疼他命途多舛,让他好生休息,不必参加这次科考,可他执意要去。

没想到这次科考,他一举高中,名声大噪,进入官场,被提拔在御前。

伴君如伴虎,御前哪里好混的?可不管遇到多少棘手的事情都被他一一扫平,一年而已,举朝上下谁都知道圣上跟前的冷面玉郎,那威名已经压过他父亲了。

鉴于此,沈夫人都不敢管他,家里的人也惧他,就沈老太太敢说一二。

他的亲事一拖再拖,沈侯爷施压,沈夫人犯愁得厉害,但还是不敢逼着他娶亲。

前儿二房的妯娌来找沈夫人,说朝廷边境的县官空缺,圣上点了沈家子弟,沈嘉显被外派了。

这看似体恤的封官,旁人求都求不来,可对于高门子弟而言,简直是流放。

那外派的地方风沙席卷,是个鸟不拉屎的苦地儿,二房来求着沈夫人,想找沈景湛磨个人情,帮忙说说好话。

可沈夫人找不到沈景湛,昨日去给老太太请安,不知怎么的,竟然听说他要娶亲了?

沈夫人大受震惊,一头雾水。

今日等了许久,还想着去哪里找他,谁知他竟回了家。

“母亲并非质问你,只是担心……”她笑着跟沈景湛解释若是成亲,定然要备办许许多多的物件东西,还要挑选良辰吉日。

说完了,沈夫人又觉得自己个讲得不好,这些东西,沈景湛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算没成亲,见也见多了。

于是,沈夫人转了一个弯,“这些繁文缛节都不能少,细节上更要注意,母亲是怕你一个人操持忙不过来,亦或者男儿家思虑不到女人的心思,叫女方委屈,觉得沈家轻慢了。”

既然沈景湛看重那个不知名的成亲对象,就从对方下手好了。

尽管这个人有可能不存在,毕竟沈老太太说,他就撂了一句话,没点名是谁,八成是骗人的。

可沈夫人却觉得“或有其人”,沈景湛有说过谎吗?

没有,他只会说一不二。

眼前男人听罢,端起茶盏,慢吞吞呷了一口,姿态一派漫不经心。

沈夫人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好一会,他答非所问,“除此之外,祖母还跟母亲说了些什么?”

竟然没有把他给绕进去,意料之外又感觉意料之中,沈夫人讪笑,“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句你最迟来年春末要成亲。”

“来年春末,这……这都年关了啊。”

“三个月能准备齐全吗?”

“母亲放心。”他笑,“儿子已经准备好了。”

“啊?”沈夫人震惊,“你准备好了?”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也没见什么动静。

沈景湛轻放下茶盏,修长的指骨轻点着茶盏边沿,“嗯,早就准备好了。”

在几年以前,不知过眼多少遍,那嫁衣还是他亲手绣的,这些自然不能说。

“那……”沈夫人还想绕弯子,又怕拐弯抹角问多了,他心烦不悦。

只能退一步直言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母亲帮忙的?”

没想能够在沈景湛嘴里套到什么话,这句问语很有可能被他直接给打过来。

没想到他认真思忖片刻,竟开口了。

“家里一切母亲看着摆弄吧,都要换新的,换好的。”

沈夫人很兴奋,“还有呢?”

“除此之外,若是母亲方便,可为她添份嫁妆。”

“方便方便,怎么不方便!”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商榷之语,沈夫人忙不迭应声点头。

沈景湛起身,给她做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揖礼,“如此,便劳烦母亲了,这件事情暂时还需保密,母亲……”

沈景湛话没说完,沈夫人点头说她明白,绝不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和风声,吓到对方。

“儿子恭谢您。”他越发弯下腰。

措不及防受了他一个大礼,沈夫人都不免端正坐直了身子。

越发想要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了。

可绞尽脑汁,猜不出来。

“……”

沈家这边筹办亲事,卫家却愁云萦绕。

那场升官宴,因为卫如琢酒后口无遮拦,还是惹事了。

礼部尚书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叫了他去,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好大的训斥,明里暗里讥讽他年轻沉不住气,就算有野心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

卫如琢被打了脸,十分尴尬,这都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他被停职了。

哪有人刚上任就被停职,这可真是撞枪口了。

这升降起落还真是快啊。

前几日还人人恭维,现如今已是人人退避三舍,甚至冷言冷语。

卫如琢回了卫家躲避,庞氏被吓病了,她心里有气,斥骂祝吟鸾非要.操.办升官宴,这才惹出祸事,还责备他不管卫如琢,也不提醒着!

可她全然忘记了,升官宴是她主张吩咐她去办的,也是她让祝吟鸾处处顺着卫如琢,不准顶撞。

如今出了事情,又全成祝吟鸾的不是了。

卫家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庞氏的责骂声不断在内室响起,卫如琢听得头疼,呵了一声,庞氏才勉强停下来,瞪了一旁沉默的祝吟鸾一眼。

“母亲,您就消停会吧。”卫如琢双手抱头,眉宇紧皱。

庞氏抽噎,“这可怎么办啊,琢哥儿?”

“你父亲还没回来,只怕是帮不上你什么,京城当中可有借力的人吗?你往日那些同僚……”

卫家的旁亲这些年都盘踞在下势,谁的官位都没有卫如琢高。

他如今得罪了尚书,只怕礼部司郎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谁还敢帮他?再者说卫如琢父亲当初就是得罪上司被外放,至今都没有调回来,有这个前车之鉴,谁敢贸然出手帮忙?

再说句难听的话,人心隔肚皮,亲戚族里最好都过得差不多,如今你腾飞了又狂妄,掉下来了多少人在心里偷着乐了,这话不就是卫家人传出去的吗?

卫如琢摇头,“……没有。”他已经找过了,都说不是不想帮,而是没有大力气,谁敢去蹙尚书的眉头?

再往上的官位,压在尚书那地方的,可就没有了。

庞氏看向祝吟鸾,撒气吼,“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只在这里.干.坐着!?”

祝吟鸾帮她搅和着碗里的汤药,“媳妇已经给家里传信了。”

“你长姐都回去叫人帮忙了,就你只是写信!不清楚事态紧急?”

祝吟鸾没说话,长姐哪里是去搬救兵,分明是逃走、她也害怕卫家寥落,自己惹上麻烦,听到风声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就这样庞氏都说她好。

祝吟鸾思及此,想笑。

“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拖后腿!”庞氏又骂了她两句。

卫如琢皱眉,云妈妈都忍不住心疼祝吟鸾,但庞氏在气头上,云妈妈也不敢说什么。

“我已经给小妹传信了,她二人说了会帮着我找妹夫看看,能不能搭上线去给尚书大人赔赔礼。”

卫明烟得到消息很快就帮忙了,只是光禄寺那边恐怕也有心无力,毕竟官职压不过六部。

“唉……”庞氏又哭。

这个年关是近几年,卫家最冷清的一个新岁了。

亲戚旁支们都不上门了,皆推脱家中有事,只送了一些普通的贺礼来。

期间,祝沉檀倒是来得勤快,哄着庞氏,还宽慰卫如琢,说一定会好起来。

见状,祝吟鸾猜测,卫如琢口无遮拦被责骂的事情,还是有所转折的,否则,他一定会成为长姐的弃子。

所以,祝吟鸾不怎么慌怕受到牵连,何况她慌也没用,她的确没法子。

她越是沉得住气,庞氏看她越不顺眼,一天能骂祝吟鸾三回。

新岁的卫家十分萧条,几乎没有张灯结彩,气氛沉闷,要说什么出彩,便是祝吟鸾守夜的那一晚,见到了一场漂亮璀璨的烟火盛宴。

那时候她正帮庞氏盯着药,听到外面响,刚抬头,姣惠和明芽就跑进来了,说让她快出去看,两人拉着她出去。

祝吟鸾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夺目的烟火,各种颜色,一齐往天上升了炸开,几乎将整个京城都映得亮如白昼,一时之间,她仰头看得失神,心下宽泛。

姣惠看着她的侧脸,不经意道,

“听闻是沈世子为贺新岁,哄家里人愉悦,特地置办来放的呢。”

恍惚之间听到沈世子三个字,祝吟鸾转头看过去,没说什么。

“……”

过了年,时至二月,卫如琢还在停职,该走的门路都走了,如今全都靠着祝家帮忙,

卫如琢头一次感受到跌宕的吃瘪,人都有些许丧颓。

他跟在祝大人和祝鸣生身后往尚书府出来,先回了祝家。

祝沉檀上前问,“哥哥,父亲,怎么样了?”

“尚书大人没露面。”祝鸣生道。

朱夫人一时没说话,祝沉檀着急,“难不成?……”

她压的牌又不行了?

“放心吧,尚书大人虽然没有露面,到底没有将我们拒之门外,且等等吧。”祝大人道。

有这么一句,到底宽泛了。

用膳期间,卫如琢端酒答谢祝大人和祝鸣生帮他出力,说日后定然结草衔环。

见状,朱夫人给祝大人递了一个眼色。

祝大人笑道,“如琢啊,卫家开罪尚书,众人回避,我们祝家不离不弃帮着卫家的缘由,你应当清楚。”

卫如琢微顿,他看向祝沉檀,对方抿唇没说话,脸色有些许腼腆和害羞,如此神态,却莫名让卫如琢想到家里的另外一个人。

有一瞬间的静默,卫如琢将思绪抛诸脑后,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小婿都明白,待此间事了,我会迎沉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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