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秋莲所言,护国寺距京不远。
他们在碧云轩吃过茶点,乘车未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这在古代当然近,但苏清鸢换算一下时辰,在现代相当于一个小时。
在交通便利的现代来说已经算久了。
马车停稳,苏清鸢掀开车帘往外瞥一眼,随后起身下了马车。
她与秋莲站在寺庙门前台阶不远处,她掀开帷帽瞧去。
这里古木参天,香烟缭绕,寺庙门口上方挂有匾额,上有金笔题名护国寺三个大字。
听秋莲讲这是先帝题字,护国寺和皇家颇有些渊源,晏朝以前,寺里曾收留过当今帝王一脉。
是以先帝感念寺里的恩情,题字赐名,才有现在的护国寺。
寺庙门前来往香客不绝,有夫妇求子的,有姑娘求姻缘的,也有求家中老人身体安康的。
不愧是晏朝第一寺,只苏清鸢站的这一会儿就挤满的站不下脚。
哪怕有会武的秋莲把她护在身后,苏清鸢都险些被人群推搡到。
前世她去过寺庙,但那时她刚辍学出社会,还在生存温饱上挣扎,去的只是当地偏僻一些的小寺,跟晏朝第一的护国寺自然没法比。
秋莲一路护好苏清鸢往寺里走。
进了庙,苏清鸢才发现护国寺的墙以黄色为主,她想起前世见的庙宇多为红色。
黄色,不仅代表佛教文化,也代表皇权。
看来护国寺与书中世界的皇权紧密相连。
苏清鸢和秋莲都被寺庙笼罩的肃穆庄严气息熏陶,无形之中心中更加虔诚。
这个时辰碰巧僧人们在诵经。
苏清鸢既来了,便也跟着进去,跪在蒲团冲佛像恭敬的拜了三拜,将熄了的香插在香炉。
她抬眼,正对她的佛像矗立在莲花座上,身姿庄严,面容安详,眉眼之间的神情饱含对世人的慈悲怜悯。
众生皆苦,佛前渡。
佛殿内,诵经声,梵唱声不绝于耳,让人不禁心生敬意,苏清鸢心境越发淡然。
等他们出了殿门,苏清鸢这才询问:“秋莲,我记得护国寺常年有位公主在此,是也不是?”
苏清鸢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在于这位公主。
秋莲回道:“小夫人所言不假,这位公主与当今陛下还是姑侄呢!”
“你与我讲讲这位公主的事。”
苏清鸢来的匆忙,她只隐隐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有关此人的喜恶和平生往事,她全然不知。
“是,您说的护国寺里这位是端和公主。端和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离京……长居寺里。”
“此事京中流传各种说法,有说端和公主有喜欢的男子爱而不得才愤然离京,也有说与先帝感情不和,还有说她性格古怪,所以才远离京城。”
苏清鸢思忖问:“那究竟为什么?”
秋莲双手一摊,无奈道:“这就无人知晓了。”
“那……她性子如何?”
“小夫人,端和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年轻时遁入空门深居简出不再回京,那时我还没出生呢。坊间流传的各种说法真假难辨,更莫说我们这些小辈。我与小夫人这辈人,鲜少有人知端和公主。”
苏清鸢苦恼:“世子呢?世子也不知吗?”
这怎么说也是他们皇家人啊!
秋莲摇头:“端和公主不见皇室子弟,初始还有王公子弟前来探望,却都吃了闭门羹,时日久了哪还有人自讨没趣。”
这位端和公主,好生怪异。
她是先帝的妹妹,和当今陛下关系又这么近,再怎么说皇家人与她也是亲戚,怎如此狠心?
“小夫人来此,是为了端和公主?”
秋莲看她面露难色,询问道。
苏清鸢点头,又摇头。
这让她怎么说?
她来,当然因为这人!
可她对此人所知不多,万一不知情的状况下犯了人家忌讳,将人得罪了如何解决?
苏清鸢往前走的方向是离开寺里的,往回拐,就去找端和公主。
她僵着身子,立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真真是折煞死她了。
罢了,她还是先回去,人就在这里,随时再来。可若不小心将人得罪,她届时便是来一万次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思及此,苏清鸢抬腿就往寺庙门口走。
不料,这时身后传来问话。
“您就是世子的侧妃,兰妃娘娘的妹妹?”
苏清鸢听到身后的话,疑惑转身。
“公主请您后院一叙。”
苏清鸢转头看秋莲,秋莲也满面疑惑。
苏清鸢记得没错的话,端和公主,和她不相识吧?
这个发展……让两人始料不及。
既是公主之命,苏清鸢只能跟着传话嬷嬷往后院走一趟。
与苏清鸢方才所见寺庙门前的热闹不同,踏入后院,清幽古朴的院落隔绝了院外的所有声音,苏清鸢不知不觉减缓脚步。
在这宁静的地方,很快就让人放下心中烦恼和压力。
传话的嬷嬷将苏清鸢和秋莲带到一处房间。
“公主,人到了。”
嬷嬷禀报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端和公主从里间走出,苏清鸢低头行礼。
“你就是苏家那个小女儿?”
苏清鸢听到问话,点头。
“抬起头来。”
苏清鸢抬头,面色惊诧。
端和公主和先帝一个辈分,按理说应当是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可苏清鸢没在她脸上瞧见任何岁月流逝的痕迹,端和公主只是相比她这个年纪的人多了份成熟。
这位公主穿着浅青衣裙,戴素色银簪,面容素静只擦了口脂,但美的动人,清透,纯洁。一切美好的形容词似乎都能用来形容她。
苏清鸢瞪大眼睛,这简直是金粉世家里的冷清秋啊。
看来本书作者还是个颜狗。
更奇异的是,端和公主年到三十,竟一丝皱纹都没!
苏清鸢惊奇,古代……还有这么顶尖的保养技术?
好羡慕!
大概苏清鸢的内心戏太丰富,脸上有所泄露,端和公主皱眉。
苏清鸢赶紧收好表情。
端和公主笑道:“本宫听说你是从岭南回的京城,繁华,衰落,你都见过。本宫找你过来本是好奇……原以为你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呵。”
苏清鸢垂眸问:“殿下,我不明白您这是……?”
端和公主虽是公主,却没有帝王家天生就有的雍容华贵,无论穿的衣裳还是屋内用具更为恬淡,静雅,这让苏清鸢摸不透这位端和公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