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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工农报

闻慈似笑非笑。

张副厂长的确收了闻大安的不少东西,但那都是私下里干的,闻慈没证据,她叫住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个。

她指了指一旁目瞪口呆的三个知青办同志,“这是今天来催我下乡的,张副厂长——”

她还没说完,张副厂长已经迫不及待道:“我知道,我知道!哎呦,那闻大安跟我说你要替闻小聪下乡,我还问过他,是不是经过你同意了,哪知道他是在骗我。小闻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他们改名单,绝不让闻小聪逃避下乡!”

厂长听出话音,看张副厂长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张副厂长笑得很难看,“我真是被闻大安蒙蔽了啊,他这些事儿,我真不知道。”

闻慈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转而看向岳秘书,“他们三个被带走了,但家里东西还在,如果不看管的话,闻小聪估计会把剩下的钱票卷走。您能派人守一下门吗?”

鞋厂厂长主动道:“我来吧,我找人看着,家属院人多眼杂的,绝对让人一来就发现。”

闻慈笑着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岳秘书还要找她问一些事,临走前,闻慈和孙大娘跟小志告别。

这祖孙俩刚才听了事情全程,被吓傻了,孙大娘只以为是小可怜被狠心大伯一家虐待,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又离奇,又荒诞,还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小闻,你放心去啊,别怕,”孙大娘用力握住她的手。

“我不怕,”闻慈对她翘起嘴角,看了眼仰着脑袋满脸懵懂的小志,把笔记本上的人像撕了下来,弯腰递给他,“今天没听到小志讲小人书,下次再给姐姐讲好不好?”

小志懵懵地看着她,年纪小,刚才那些事没听得很明白,只知道小闻姐姐很可怜很可怜。

他拿着那页画纸,用力点头,“好!”

闻慈站起来,她转过头,正好对上岳秘书讶异的视线。

她心里揣测,大概是对方没想到她心眼子这么多。

岳秘书的确没想到,他知道她敢给省委寄信时,就觉得她聪明又胆大,刚才亲眼见到她应付混乱场面,更觉得她过分成熟,完全不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但看着她和这个小男孩弯腰说话的样子,又觉得她本性温和,十分矛盾。

岳秘书主动问道:“你喜欢画画?”

闻慈点头,特意给自己的行为打个补丁,“经常会偷偷地画一些。”

“我觉得你画得很好,”岳秘书笑着夸奖。

闻慈感觉到他的善意,语气也轻快起来,“谢谢夸奖!”

走出家属楼,岳秘书对其他人道:“闻强他们那边需要跟进,还有他们家的资产情况也要调查,你们先进行,我先带着小同志回市委聊一聊。”

两个人走了一段,街道上和前几天一样,但也许是心境变化,闻慈觉得风景特别好。

天特别蓝,云朵特别白,连空气好像都是甜的。

闻慈往挎包里摸了摸,大白兔奶糖还剩下最后两块,她剥开糖纸往嘴里塞了一块,甜滋滋地晃晃脑袋,把剩下一块递给岳秘书,热情又礼貌:“您吃不?”

岳秘书哑然,“谢谢,不过不用了。”

闻慈也没勉强,快乐地把奶糖揣回包里,嘻嘻,她可以留着晚上吃。

岳秘书突然道:“小闻同志很聪明。”

如果闻慈恢复记忆后,直接闹起来的话,可能就被闻家人私底下解决了。

闻家人能做出这种事,足以看出心有多狠,他们五年前没有直接杀人,不代表现在不敢杀人……哪怕悄悄地把人弄出市区,找人拐卖,总之有很多种不好的可能。

但她忍耐下来了,还知道直接告到省委,让这件事闹得更大。

事情闹得越大,越难被压下去。

作为焦头烂额的市委一员,岳秘书为自己的工作感到头痛,但又生出一丝难得的欣赏。

……

岳秘书带闻慈回了市委。

烈属安置处这两天的事早传出来,大家干了这么多年工作,奇葩事见了不少,见过抢抚恤金的、见过欺负孤儿寡母的,却没见过这么一件离奇的事情。

小时候被过继出去的烈士,原亲人半夜抢钱、抢孩子,这孩子还失忆了五年……电影里都没这么演的。

见到岳秘书带着个瘦弱的女孩子进来,立刻有人注意到,大家都没开口,继续匆忙做着手上的事,等两人上了楼,才压低了声音议论起来。

闻慈没听到大家怎么说的,她跟着岳秘书进了一间接待室。

接待不大,一张木制长桌,两边摆着椅子,简朴得简直不像是市委这个名头里的。

岳秘书把窗帘完全拉开,让阳光能够完全的照射进来,接待室被照亮,看着暖洋洋的。

岳秘书道:“你在这里稍坐一下,”他走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两个搪瓷缸。

他把其中一个搪瓷缸放到闻慈面前,“我这儿只有茶叶,没有糖水。”

闻慈低头看看手里的搪瓷缸,白色的,看着很干净,上面印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还有“为人民服务”五个字,很有一种祖国这个年代特殊的复古美感。

她端着搪瓷缸喝了一口,嗯,还是甜甜的小饮料好喝。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招待,闻慈很给面子,又喝了一口。

不过对面的岳秘书仿佛看出了她的敷衍似的,摸出两块圆形的金币巧克力,递了过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过,“虽然没有糖水,但我找到了两块巧克力。”

闻慈看着两块金灿灿,这些天饱受亏待的嘴巴有点馋。

这可是巧克力诶,原身的记忆力里甚至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好像非常珍贵,岳秘书能拿出这个给她,说明不止有钱,还很大方。

闻慈不好意思地笑笑,诚实地拿起巧克力,“谢谢你!”

她一高兴,语气就快乐得很明显,岳秘书有预感,接下来的谈话会很顺利。

他打开笔记本,一点没有架子地温和道:“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谈话,也可以说是聊天,你不要紧张——虽然你看着一点也不紧张。好吧,那我们直接开始?”

闻慈老实点头。

岳秘书拧开钢笔,开始询问第一个问题:“你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闻慈早有准备,“就是我去郊外那天,我跳下水救了一个小孩,嗯,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但是在水下可能磕到了脑袋,昏迷了一阵子,然后就突然恢复了记忆。”

岳秘书已经查到这些,点了点头,“是在军区医院恢复的?”

“对,”闻慈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还跟小宋医生讨了医院证明,说明她严重营养不良和被打的,她摸了摸兜,赶紧掏出一张折起的小纸条递给他。

“差点忘了,补充证据!”

岳秘书打开一看,看到上面军区医院的红章子。

他顿了顿,看着闻慈满脸的诚恳,忍不住失笑,“我很想再重复一遍,你真的很聪明。”

聪明人往往都是被人防备的,因为太聪明,容易看透别人,所以很多聪明人会装傻,但这姑娘倒是聪明得坦坦荡荡、直直白白,偏偏一双眼干净清澈,让人防备不起来。

闻慈耸肩,真真假假地叹气道:“笨蛋在闻家会被吃掉。”

闻慈给岳秘书讲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只省略了自己穿越这一部分。

岳秘书认真听着,在笔记本上刷刷做着记录,她头脑清晰,讲话很有条理,记录并不困难,他听完放下笔,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份黑白报纸。

报纸还带着新鲜的油墨香,像是刚印出来没多久的。

“今早刚出的,”岳秘书把报纸推给闻慈,示意她看。

这是一份市里的工农兵报纸,闻慈扫了眼第一页版面,又往后翻,在第二页看到一个熟悉的标题,正是她寄出去的那一份。

本来还想着靠舆论造势呢,谁知道,没等报纸出来,市委这边已经效率奇高地解决了。

闻慈扫了一遍黑白报纸,后世纸媒渐渐没落,她长大之后,几乎就没看过报纸了。

岳秘书看她认认真真看自己的文章,真心道:“你写得很好,用词简单易读,情感真挚浓烈,不夸张地说,你这份报纸拿回来的时候,看哭了一位秘书室的同志。”

闻慈笑眯眯的,把报纸重新叠起,推回他的面前。

“虽然你夸我,但这报纸都发出去了,现在应该也收不回来了吧。”

当然收不回来,但岳秘书还是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寄出去多少份?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闻慈摇头,“光说报纸的话,就这一份。”

她顿了顿,又想起自己给市委和省委都寄了信,忍不住问道:“是市委收到我的信了吗?”

岳秘书一愣,“没有。”

闻慈皱起眉,但也不意外,要是什么阿猫阿狗给市委秘书写信,都能被他本人看到的话,那这些官员天天拆信就够麻烦的了。

岳秘书问了一下,才知道市委几天前应该也收到这样一封信,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并没看到,他暗暗记下这件事,准备后面去查一查。

该记录的都记录完,岳秘书放下钢笔问:“你有什么额外的诉求吗?可以和我说。”

额外的诉求?闻慈歪了歪头,这是她可以提点条件的意思吗!

哇,这政府不止给她解决问题,还要给补偿,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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