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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楼 > 开局捡到赛博财阀[gb] > 第1章 箱子

第1章 箱子

“嗡——”

检测仪发出的低沉嗡鸣声被“啪”的一声关掉。

“凌晨三点三十一。”邵满坐在床上,顶着一头鸡窝,被子被拽过来搭在腿上,给徒弟看检测仪上的时间。

“现在几点?”他问。

何饭给他看自己手腕上造型奇特的机械表,“三点五十。”

说完他忍不住用手擦了擦眼睛,悄悄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他的脑袋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邵满缩回手,“蹭”地跳下床,抓了两把头发,一把把何饭拽起来,“走!”

“……去哪儿?”何饭凌晨被他叫醒,头昏脑胀神志不清,跨过房门的时候还不忘一伸手抓起遗落的工具包和检测仪。

拿到检测仪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不对。邵满自造的灯泡亮度不高,但刚好可以看清检测仪的造型。

它颜色深黑,整体呈流线型,线条流畅且富有动感,何饭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但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很轻,是不属于普通检测仪的质感。

他终于清醒了些许。

邵满推开卧室门,门板带起一阵风,机油器械味儿扑面而来。

他被呛咳了两声。

“下次记得打扫啊。”他转头对何饭说,“虽然我俩孤家寡人两个男的,但也要讲究卫生是不是?以后哪个小姑娘看得上你?”

何饭瞪着他,忍不住喷了,“不是你让我不要乱动的吗?”

“有吗?”邵满对自己干过的事情一无所知,看着小孩怒气冲冲还挂着黑眼圈的脸终于泛起了一股迟来的怜惜之情。他自认为宽宏大量地说:“好吧,那就当是我的错。快点,去穿衣服,咱们现在去垃圾山转一圈。”

何饭一口气憋在喉咙。他神色郁郁地拿过自己的衣服,背上工具包,跟在两手空空神清气爽的邵满身后出了门。

离开的时候何饭费劲掩上大门。他蹲在门口捣鼓了两下,与破旧大门和脏乱街区格格不入的冰蓝色电子锁“咔哒”一声关上了。

他站起身,看到一旁的邵满站着等他。

“走吧。”何饭说。

邵满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着向前。

凌晨三点五十五,天色漆黑,没有月亮。

乱七八糟的违规建筑被色彩鲜艳的广告光幕遮蔽,支出的霓虹广告牌与墙上的涂鸦长得殊途同归,绚丽霓虹倒映在角落黑漆漆的电线上,闪过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流光。路上人不多,几乎都是醉鬼、混混和流浪汉。

何饭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潮湿金属的锈味、腐烂垃圾的酸臭和生化废料的刺鼻气息混合在一起,在鼻腔处无孔不入。下一秒他从兜里掏出两个口罩,一个递给邵满,一个自己戴上。

他及时的动作制止了邵满刚要捂住鼻子的手。

邵满从善如流地接过口罩戴好后,顺手拍拍何饭的脑袋,“没白养你。”

何饭偷偷给他翻了个白眼。接着他听到邵满嘀嘀咕咕:“大晚上的搞什么生化试验?吃饱了撑的吧?目无王法,简直扰民。”

贫民窟没有王法,正经的民也不会在大晚上跑出来。

但何饭憋着,没说出口。

附近的破败生化厂经过无数人抱怨威胁后终于把作息调整为昼伏夜出,但由此一来夜班的员工就嚷嚷着要加工资,生化厂的老板一边怨气冲天一边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何饭正想着事情,就听到邵满的自言自语。

“五格。十三秒。一次。……不,一次半。”

何饭没听懂。“什么?”他问。

“检测仪上的珍稀标准达到了第五格。是最高级别。持续监测时间是13秒。这么多年来只发生了一次半。”邵满兴高采烈地解释,“因为有半次是不完全检测,当时这个材料还没有完成。”

何饭依然听得不太明白。但是他能从邵满的话里意识到一件事:“所以这东西很值钱?”

他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

邵满对他狭隘的认知不屑一顾,“你能不能别那么见钱眼开?你老实说平时我有亏待你吗?”

何饭不在意被此人鄙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不是邵满四年前做了一个非常机智的决定——将快要饿死在路边的何饭带回他尚未开张几天的修理铺,从此多了个体贴入微的小保姆,现在他早就身负巨债被贫民窟的帮/派绑去打黑工了。

得知即将有一笔巨额入账后,何饭心里已经对这趟凌晨突发的行动再无半句怨言。

十月份的天气说热不热说冷不冷,但凌晨的风吹过破败的筒子楼,将污水坑里的残渣落叶带走时,隐隐约约有种萧瑟的寒意。

但这俩人,一个揣测着近在咫尺的梦中情材,一个幻想着突如其来的暴富生活,热得汗流浃背。

垃圾山在贫民窟南区。离邵满的修理铺挺近。

他们没走多远就到了。

两人偷偷摸摸地翻身爬上垃圾山。

“我走前面。”邵满朝何饭挥挥手,压低了声音,“你跟着我,别走丢了。”

“嗯!”何饭小声地回应道。

检测仪的反响逐渐明显。

邵满专注地调弄着各个参数和零件,十指翻飞动得极快。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几乎快要翻出残影,绿色的数据流在检测仪的显示屏上像水一般地流过,逶迤出一条条残缺的线条。

何饭见怪不怪。

他站在邵满周围环视四周,眼神警惕得像头小狼。

没过多久,检测仪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显示屏上出现了像指南针一般细微摇晃的箭头。

刚刚那番操作何饭不熟悉,但这个箭头一出来,他就松了一口气。何饭略带激动地问道:“成了?”

“成了。”

邵满愉悦地一挑眉,从地上爬起来,“走!咱们去找宝藏。”

箭头一直在摇摆不定,但始终有个坚定的位点勾引它前往。邵满带着何饭,像两条鬼鬼祟祟前去偷食的野狗,一路弓着腰左顾右盼,敏捷且迅猛地在凹凸不平的垃圾山上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

“好偏啊,邵哥。”

何饭忍不住说,“我感觉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好像是有点偏。”邵满咂咂嘴,“但我的检测仪肯定不会有错。”

这个何饭相信。邵满这人虽不靠谱,但在专业程度上从没犯过半点浑。

他们继续前进。

检测仪的图标越来越亮。

“近了近了。”邵满的眼角眉梢都是控制不住的喜悦,他兴奋地一挥拳,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提醒何饭,“你注意点周围。如有异常随时汇报。”

“嗯!”

……

十分钟后。

“还有多久啊,邵哥?”

“就在附近了,你仔细——”

邵满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开始疯长,他蹲下身,一点一点往脚踢到的方向挪动。

下一秒,随着视野一转,他呼吸一滞,猝然噤声。

黑沉昏暗杂乱无序的垃圾下,隐隐约约露出点银白色的东西。

看轮廓,是个大约两米长的箱子。

探测仪显示辐射值在安全阈值内,邵满大胆地伸手拨开遮挡表面的垃圾。舱体表面那些精密蚀刻的线条正渗出幽蓝冷光,金属质感在探照灯的映照下泛出细腻而均匀的光泽,仿佛流淌着液态的金属,每片冰晶都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下折射出虹彩。

饶是邵满的艺术类科目每次都是堪堪及格的水准,他也能看出每一道装置的纹理走向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巧夺天工的造艺、流畅而充满张力的转角线条,光滑如镜的表面散发着冰冷肃杀的寒意。

何饭早就看呆了。

“怎,怎么办,邵哥?”他结结巴巴地问。

邵满没理他。

他目光专注地打量着这件无上的艺术珍品,从轮廓到转角,从工艺到艺术,银白色的箱子躺在污黑脏乱的垃圾山,就像一颗稀世珍珠包裹在平平无奇的蚌壳——

“……邵哥,邵哥?”

何饭的呼唤终于唤回了他的神志。

“嗯?”

邵满下意识回答道。

何饭的眼神黏在不远处的箱子上,艰难地一吞唾沫,“邵哥,这东西值不少钱吧?”

“废话。”邵满拍拍他脑袋,站起身,嘿嘿一笑,“超导合金涂层,量子弦聚能晶。大麻烦啊,买下我俩的命绰绰有余。”

何饭听懂了邵满的潜台词。

“噗嗤”一下,何饭已经蓬勃发展的暴富幻想像个气球一样被戳破了。“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的人生感悟指引着他在杀人不偿命的贫民窟活到今天,完全得益于及时止损的根本原则。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冷得他一个激灵,“要不还是算了吧,邵哥……邵哥?”

他幼小的心灵经不住梦想破灭的打击,从恍恍惚惚的状态挺过来时,邵满已经消失在他身边了。

几秒后他听到砰砰咚咚的声音。

何饭表情一呆。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见邵满握着垃圾山上随手捡的锄头吭哧吭哧地挖土。

何饭木然道:“邵哥,你在干嘛?”

“挖土啊。”

“……我看得到。我的意思是,”何饭面无表情,“你挖土干什么?”

“把东西搬回去啊。”

“但是你不是说很麻烦吗?!”

邵满终于起身,吝啬地给了何饭一个眼神。

“我能解决的麻烦算什么麻烦?”

何饭被这人理所当然自信十足的睥睨神情惊到了。

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邵满就甩给他一把锈掉的铁锹:“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

两人把这尊箱子搬回家时已经是早上七点。

路过早餐店时何饭问邵满需不需要买点吃的。

邵满没好气地怼他:“不然成仙?”

他是真的累得够呛。

何饭一个半大孩子的力气并不大,何况这箱子不仅重,邵满还费尽心思给它搞了半天伪装:草皮垃圾塑料袋,能往上抹的都抹了,硬是把人家从绝世刀剑变成了丐帮神器。

把这东西搬回来的路上邵满又怕何饭下手没个轻重,把他的心肝宝贝磕了碰了,恨不得自全程亲自操劳给抬回来。

总之一路累得邵满有苦说不出,等他终于把东西塞进他那个破修理铺里,职业病发作就想立刻上手了。

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稀饭被冷落在一旁的桌上,邵满大手一挥,“何饭,把门关了!然后挂个牌子,写今天打烊暂不营业!认识这几个字儿吧?”

回应他的是一个“滚”字。

邵满呵呵一声。他今天心情好,不跟小屁孩计较。

他想了一会儿,起身把宝贝箱子搬到地下室,然后拉了根长水管过来先是把箱子冲了个干净,再给自己捯饬了一遍,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想沐浴焚香、净衣整冠……可惜没有如果。

“准备好了吗?邵满?”

邵满在心里默问自己。

几秒后,他对箱子伸出了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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