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特。”

哈维·丹特，前哥谭地方检察官，光明骑士，现在的双面人——TWO FACE——TF，当然。一个简单的文字游戏，她应该想到的。

双面人完好无损的那一半脸咧出笑容：“很惊讶？没猜到我？”

“你拿人质要挟我，现在我来了，”蝙蝠侠声音沉稳，并未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人而自乱阵脚，“放开她们。我们的恩怨与他人无关。”

“不不不，不要急，”双面人悠然自得地站在台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聊。譬如你身旁这位……女巫，”他偏了偏头，饶有趣味地看向阿迦娜，“我很高兴你带来了一个新人，不像你那些烦人的小鸟，她显然没有蒙面的癖好，这很好。明天的报纸头条肯定是‘蝙蝠侠身边的女人’，我们的三流新闻媒体会感谢你的。”

“也可能是你尸横剧场、市民热烈庆祝的报道。”阿迦娜接下话茬，“说话小心点，双面人。我不仅不喜欢蒙脸，还不喜欢他那一以贯之的不杀原则。我不介意送你下地狱。”

“我喜欢你，”双面人笑得更开心了，“你比他更加暴力，我们绝对能成为好朋友。”

“嗯，好朋友，明天我会去你的坟前跳舞。”

“够了，”蝙蝠侠打断两人若无其事的闲聊，“泰奇在哪里？”

“还在想疯帽匠？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他筹划的这一切吧？你太高看他了，蝙蝠侠。”双面人不以为然地摇头，“不，整个计划从来都不是他的手笔。从一开始就是我——但是！既然你选择了一个助手，我自然也应该选择一个我的！我们要做到对称，是不是？二，我的幸运数字！”

双面人激动地鼓起双手，舞台中央升起台阶，疯帽匠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摆着主角出场的姿势显露在众人的视线里。直到台阶全部升起后，他仍然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雕塑。

疯帽匠也被催眠了。

“他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不喜欢听别人的指挥，所以……我只好用他的方式反过来对付他了。”双面人高举起胳膊，在空中打一个响指，“疯帽匠，过来！”

疯帽匠毫无知觉，乖顺地走到双面人的身后。

“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蝙蝠侠。”双面人的眼睛中闪烁着狂热，“疯帽匠研制出了这么一种药剂，只要喝下去，就能顺利进入催眠状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我们在哥谭的自来水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里加入这种东西，那么整个哥谭都将听我们的号令，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犯罪活动，这正是我们多年以来的梦想！”

“……你想催眠全市的人？”到现在，蝙蝠侠终于彻底理解了双面人的目的，“你不可能做到的，丹特，你疯了。”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完全没有疯！”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双面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他在舞台边缘来回走动，狂热地挥舞着双手，“疯帽匠和我一开始就不是合作伙伴，他本来想拿我当实验，可我喝下服从药剂后，并没有被催眠！为什么？因为被催眠的是我的第二人格——你明白了吗？双面人已经消失了，现在是哈维·丹特在和你说话！我痊愈了！我在讨论你我曾经的愿望，蝙蝠侠！光明骑士和黑暗骑士，我们要一起消灭罪犯！”

双面人向前迈了一步，蝙蝠侠立刻伸出手挡在阿迦娜前面。这几乎是本能驱使下的动作，蝙蝠侠下意识想把哈维·丹特和其他人隔离开。

双面人了然地笑了：“你不相信我。”

“你说你已经痊愈了，”蝙蝠侠微微抬头，用下巴指了指双面人身后的两个笼子，“证明给我看。”

看着互相对峙的两人，阿迦娜伸手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塔罗牌。淋了一晚上的雨，他们仍然是干燥的，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呼唤。

她给夜翼预言的时候曾说今晚有三场爆炸和一场火灾。火灾应该是萤火虫干的，已经被夜翼拦下；第一场爆炸是哈莉的手榴弹，她已经通过回溯时间阻止；第二场爆炸是女校；第三场爆炸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剧场——除非双面人真的愿意放走学生们。

她说过夜翼未必是解决以上所有事端的人，但她没想到竟然算到了自己的头上。阿迦娜不喜欢给自己占卜——塔罗牌总是会毁掉人生中的惊喜，不过在今晚，显然她受到的惊吓更多一点。

“好吧……”双面人慢吞吞地晃到笼子前，他先敲了敲左手边的笼子，又敲了敲右手边的笼子，“你想要哪一边的？我们可以扔硬币决定先放哪些人。”

“两边都放走。”

“我……”双面人迟疑了，“你真的不想采纳我的建议吗？既然我是能被治愈的，那哥谭同样也能。仔细想想：永远不会再有罪犯的城市！我可以把催眠的权力交给你，以后你说什么，哥谭就会做什么。那样美好的未来，你难道不心动吗？”

有孩子在，蝙蝠侠根本无法动手，他只是在稳定双面人的情绪，从而拖延时间：“等她们离开以后，哈维，我们再讨论你的计划。”

趁着双面人打开笼子的间隙，阿迦娜通过自己的通讯器，对蝙蝠侠耳语道：“这是个陷阱，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

蝙蝠侠以同样的音量回答她：“率先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他会杀了你的，我不……”

“不行！”疯帽匠的尖叫打断了试图和蝙蝠侠讲道理的阿迦娜，他突然恢复了神志，朝双面人扑了过去。疯帽匠将双面人压倒在地，两只手疯狂撕扯双面人烧毁的脸，“她们是我的爱丽丝！是我的！你不能对她们动手动脚！”疯帽匠抬起头，凶狠地瞪向蝙蝠侠，“你，你也是我的，蝙蝠侠！现在，听从于我！”

……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阿迦娜猛地向后退去，与蝙蝠侠拉开距离。后者没有做其他的动作，他仍然沉默地站在原地，但他身上的气质却猛然发生了变化，仿佛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疯帽匠大笑着发出嘶吼，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笑容与小丑无异：“杀了她！蝙蝠侠！杀了女巫！”

蝙蝠侠转过头，与阿迦娜对视。

阿迦娜看不到他的表情，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也想不明白这一回事——服从药剂是需要饮用的，蝙蝠侠如此谨慎，绝不可能被疯帽匠逮到利用的时机。

但现在，他的的确确被催眠了。

他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