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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周家瑜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后面有力的胳膊托住,自己重心后移,撞进了后面人的怀里,她听见他的呼吸,还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

陶舒朗声音比平时有些低沉,“小心,”然后又有点职业病,“活动下脚腕看有没有事。”

说这话的时候周家瑜还在他的怀里,他还没有把她放开。

突然的身体接触让两个人都有些愣怔。

楼下有人上楼,感应灯亮起,两个人如梦初醒,周家瑜先反应过来,她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从陶舒朗怀里脱离出来,然后顺势转了转脚腕。

“脚没事。”

“嗯。”

两个人继续上楼,周家瑜讲,“有时候下楼的时候感应灯突然熄灭,真的感觉眼前一黑,有点担心自己会一脚踩空。”

陶舒朗还是走在她后面,“正常,问题不大,平时可以补充一些富含维A的食物,”他又补充到,“以后遇见这种情况,可以一路开着手机照明,这种感应灯确实不方便。”

周家瑜转动钥匙,开房门之前她回头看,陶舒朗站在楼道口没动,眼睛看着她,看不确切,好像是盯,她回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变得柔和一些。

“早点休息。”

“你也是。”

到家后洗完手从浴室出来,周家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里的信息,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没怎么看手机,彭月华给她转发了一篇公众号的文章,养生类的,标题大概是如何睡出好气色。

这是彭月华在委婉地告诉自己每天要早睡早起,不然气色会变差。

道理她都懂,但有时候就是难做到。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她有时候难免会感受到身体的躁动,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好,除了有时候会非常想念对方。

后来分手,三年多的时间,刚开始她心里难过,可能直接忽视了身体的需求,后来就自己有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

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不需要性的人,这样把精力放在其他更重要的事上,比如说多挣钱,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之前有一段时间,她做过兼职写文案的工作。

她在想,有过亲密关系的人,身体再次发生接触,是不是会勾起之前久远的记忆,那些记忆好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攀爬出来,在人察觉之前已经迅速地伸展枝丫占领感官领地。

当意识到的时候,身体的感受已经和之前清心寡欲的时候不一样了。

现在她的身体开始躁动。

她觉得自己这会不能在密闭的空间里待着,会胡思乱想,她拿起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二十分钟之后,她拎着袋子回来,里面是两罐啤酒还有被锡纸包裹好的一些烧烤,烧烤店出小区南门就有,但是因为吃宵夜的人不少,她在路边好闻的烟雾缭绕中等了一会。

客厅桌子上摆着烧烤和啤酒,她调出一部电影,叫闪灵,是恐怖片,年少时,总想做些特别的事情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有一年新年跨年,她坚持要用闪灵来跨年,她计算好开场时间,尼克尔森劈开门的时候恰好就是零点跨年那一刻。

当时她和陶舒朗一起度过一个最有仪式感的夜晚。

斧头跨年。

电影里是大雪封山与世隔绝的酒店,气氛诡异阴冷,当时电影外跨年的温馨平静最终演变成了酣畅淋漓的亲密互动。

周家瑜感觉自己这部电影也选错了,本来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结果好像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早知道,她会选泰国的闹鬼电影,冷静效果应该会更佳。

浴室的水声停下来,之前中间掺杂着的喘息声也平息下来,陶舒朗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眼睛有些发红,平时略带冷漠的眼睛现在带着湿意。

他把头发吹干,学医之后他自己养成了很多好的习惯,比如睡前要把头发吹干,入睡时不能带着负面的情绪。

他和周家瑜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叮嘱她这样做。

有一次周家瑜打趣他,说他管东管西,自己这是交到了传说中的爹系男友。

陶舒朗比周家瑜大四岁,他认识周家瑜的时候正在读研究生,大四岁爹系算不上,他嘴上没说不认可,当时只是把周家瑜带到教学楼没人的隐秘角落里,用了一些不好说的手段,最后周家瑜只好承认他顶多是哥系。

陶舒朗吹完头发,无意识地看向远处,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影印在对面的窗上,他赤着上身,肩膀宽阔,腰腹间的肌肉坚实有力,身材跟大学时候相比还是有些变化。

工作后,因为有时候要长时间站着跟手术,耐劳的体力越来越重要,他工作之余会见缝插针地去健身去游泳,他在办公室也会放一副哑铃,写病历休息的空挡,拿来练手臂上的肌肉。

三年按部就班的生活。

之前跟周家瑜分手,他觉得自己二十几岁之前也根本不认识她是谁,也活得好好的,跟她分手,当时他想,生活会回归到之前平静无聊的样子。

换上睡衣在灯下看文献的时候手机响起,是父亲陶合敬的电话,母亲关宴青去世之后父子两个很少再联系,上一次见面还是陶合敬再婚的时候。

父亲再婚,唯一的儿子不出场表示支持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喂。”

那边的声音掺杂着喜气,“舒朗,你阿姨她生了,是个女儿。”

听着陶合敬有些激动的声音,陶舒朗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程序化的平稳,“嗯,恭喜,你们在哪家医院?”

第二天中午陶舒朗驱车去了一家妇幼医院,关城生孩子的有一半多都去那家医院。

他把买的东西放下,许阿姨年纪比陶合敬小十岁,也已经是超龄产妇,这会怀里抱着眼珠似的女儿,看见陶舒朗走进来,她很客气,忙让陶合敬招呼他。

陶合敬让陶舒朗看了看女儿,他看到襁褓里一个皱成一团的小脸,这会脸蛋正红温,表情好像对这个世界不太满意。

新生儿让父母手忙脚乱,陶合敬虽然当过父亲,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切都需要重新学习。

陶舒朗无意再逗留,陶合敬送他出去,陶舒朗递给他一个红包,陶合敬再三推拒不肯收,陶舒朗真的不想父子两个在红包上继续拉扯。

“爸,收下吧,让我也沾沾喜气。”

陶合敬再婚之后家长权威也大打折扣,难得的一次见面终于又想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今年你三十了吧,三十而立,先成家再立业。”

“你现在事业也稳定了,就是忙了点,但忙点能多学东西。”

“你条件又不差,肯定有人给你介绍很好的,沉下心来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哪天就碰到缘分。”

陶舒朗站在他面前,对这段话没反应,没表明态度。

陶合敬顿了顿,“你妈当初以死相逼,逼你和那个女孩分手,现在你妈不在了,你要是还念着那个女生,可以去找她,现在没人阻碍你们在一起了。”

陶合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陶舒朗,在观察他的反应,因为作为父亲他知道,陶舒朗在分手之后变了很多,尤其是眼神。

他看到陶舒朗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很快又消失不见,毕竟当时他为了家庭安稳和关宴青的后续治疗,他自己也是默认支持他们分手的。

陶舒朗听了一顿爹系说教,走之前跟陶合敬说,“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世界上就我一个男生吗,我当初决意要和对方分手,别人就不会伤心吗?”

陶合敬到嘴边的你当时也非常伤心还是咽了下去,他是陶舒朗的父亲,看待问题当然会站在自己儿子的角度上,陶舒朗的话点醒了他。

对方也是父母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小孩。

失恋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是人生前所未有的重大挫折,陶合敬现在是有女儿的人了,如果自己女儿被人嫌弃父母不够好而被分手,他连想不不敢想。

别人周家瑜早上醒来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刷底漆,陶舒朗之前把自己用的刷子都拿了过来,刷完底漆之后她出去找了一家按摩馆,按摩的时候技师看着她的胳膊像发现新大陆,“你看,你的胳膊肌肉竟然在抽动。”

周家瑜仰头躺在按摩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贴纸,她突然想起英国有一道黑暗料理,仰望星空,鱼头看向天空,一副不甘心被吃,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想象力真的越来越丰富了,也是,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是会无师自通,学会自娱自乐的,她说,“应该是累着了,我刚才刷漆来着。”

按摩完看整个世界都熨帖了,她去附近的零食店转了转,最近两年好像有不少零食店冒出来,门口连环播放的广告词也很洗脑,她买了几样零食和椰子水,去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坐坐。

现在网上流行公园二十分钟效应,天气好的时候去晒晒太阳,这个季节真的不要更好。

她想起一句话,太阳闪耀着金色,而我囊中羞涩。

后半句她不太喜欢,虽然自己不富,但是也绝不会囊中羞涩。

她要改一下,虽然韵脚没了,但她自己喜欢,太阳闪耀着金色,我在吃着芒果干。

那个公园有她很喜欢的一棵树,树周围铺满了半凸的鹅卵石,她坐在树下一把半褪色的木椅上,不冷不热的阳光透过浮动的树叶照耀在她脸上,她嘴里叼着吃了一半的芒果干,嘴里的滋味是酸甜的,她伸开胳膊,闭着眼睛仰起头,脸上感受阳光的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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