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瑜从高铁站出来给彭月华打电话,今天赶上周末,出行的人多,附近路口堵车,彭月华让她等一会,大约需要十分钟。
周家瑜毕业后一直在江城上班,但是会定期回关城看父母,周元明虽然几乎每天都回家,实际上他已经脱离家庭很久了,她主要是看彭月华。
在周元明面前刷存在感也是她要做的,周元明出轨对不起彭月华,离婚好像是许多人第一反应中的最优解,周家瑜再小几岁可能也这么以为,但现在她和彭月华一样都不同意离婚。
成全他们,让周元明带着这些年的婚内所得去过幸福生活吗。
中午一家三口久违地一起吃了饭,他们去了市里一家有名的海鲜餐厅,今天周元明请客,点完餐之后一家人随意说些家常话。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普通的家人相处模式,周元明坐在那,不由自主地想去摸烟盒,室内禁烟,看样子他想去外面抽烟。
周家瑜见状叮嘱周元明,“爸,之前刚住了院,烟真的要少抽了。”
周元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嘴上敷衍地答着。
下午周家瑜带彭月华一起去足疗,她们出家门之前问周元明,他说不去,下午有一些新货要到,他也要清点库存。
周元明这些年看店一直亲力亲为,不少人建议他招个人,他摆手说不用,自己还能应付过来,他自己心里的想法是,找帮手要钱,对方还可能会手脚不干净。
晚上吃完饭彭月华把周家瑜送到她楼下,下午母女两个做了足疗逛了街,周家瑜手里拎着当地的土特产。
彭月华知道她换工作的事情,让她下周上班带到办公室给大家尝尝,周家瑜推脱不过,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上楼。
她上楼的脚步声有规律地响起,感应灯接连亮起来,她关上房门后,门外的感应灯随即熄灭。
有一阵没回来,但屋里还是很干净,没有灰尘,她不在的时候彭月华会定期来打扫。
洗完热水澡吹干头发,坐在垫子上拉伸完,她在想接下来做什么。
陶舒朗今天班上非常忙碌,跟了两个手术,都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在高强度的工作下,他觉得自己体力还可以应对,就是精神上很累,因为要一直紧绷着神经。
下班后他没在外面吃饭,他打算回家随便对付一点,上车之后启动之前他打开手机,未读的消息不少,但是里面没有周家瑜的消息。
那天两个人在一起,在她看来好像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她不联系自己,跟两个人分手后一样,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走到楼下,他下意识地向楼上看去,原本他以为三楼应该跟往常一样,两边都是黑漆漆的。
没想到的是,今天周家瑜家里竟然亮着灯,他又抬头确认了一遍,然后开始大步上楼。
他有一次在楼下遇见周家瑜的妈妈,她会定期来打扫房子,彭月华并不知道陶舒朗是谁,周元明之前住院,陶舒朗在他病房附近站了一会,他见过彭月华。
陶舒朗上楼的时候在想,会不会是彭月华来看房子,如果不是周家瑜,自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空欢喜一场。
他放慢步子,平复自己的心跳,此刻的心情像大奖揭晓前紧张的那一刻。
周家瑜此时正坐在瑜伽垫上想要干什么,接着她听见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竟然不自觉地有点紧张起来,她走到门口,把猫眼上的盖子旋开,凑上前向外面看去。
扁又失真的视角里,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上来。
身影在门口站定,竟然背对着自己静止不动,好像在想钥匙在哪,但是人没有丝毫动作。
周家瑜看了两秒,手握着门把手推门而出,门口站立的那人这时候恰好转身,两个人立即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紧紧抱住不动,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这时候楼道里的感应灯又灭了,周家瑜家里的灯亮着,灯光从半开的门口泄出来。
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享受这意外和静谧的一刻。
不知道是谁找到了谁的嘴巴,两个人在昏暗的楼道里缠吻起来。
陶舒朗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你回来怎么没给我发信息?”,怀里的人被他亲得七荤八素,没有给他回应,他轻咬着她的嘴唇,又侧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往她耳朵边吹气,“嗯?”
两个人之前谈恋爱的时候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对彼此的身体和敏感点都了如指掌,周家瑜的是耳朵。
她耳边被吹了气,身体又痒又热,往始作俑者的怀里缩进去,像逃避又像寻求更深的安慰。
没得到回应,陶舒朗最近两天有点压抑的心情竟然轻快了不少,他嘴角带着笑意,拥着周家瑜进了房门。
进了家,两个人在一个私密的空间,几天没见,又是自然而然地一通纠缠,周家瑜刚才吹完头发,头发本来就是蓬松自然的状态,这会被人捧着脸固定住脸颊亲吻,从背影看头发像长长的海藻。
陶舒朗深吻一通后,像找到心爱的玩具,在她脸上随意落下亲吻,间隙中他停下来凝视着周家瑜那张让他着迷的脸庞。他喟叹,“你真可爱,”接着他又呢喃,“你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周家瑜被吻得非常舒服,脸上像是带着微醺的醉意,“早就知道呀。”
陶舒朗听见他的回答,开始笑起来,因为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体紧贴着,周家瑜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她想起那天他身体的触感,手感真的是没的说。
几年不见,他应该一直在坚持健身,身材更好了,正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她身随意动,从他上衣下摆把自己的手伸进去,摸到他紧实又光滑的肌肤,她把头放在他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肆意地摩挲,一边在想,他这件内搭不错,是羊绒的吗,有钱后现在就是讲究了。
想着她就开始有些仇富,手指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散开抓拢,开始用巧力挠他的肌肉,手下的身体明显地紧绷起来。
陶舒朗的呼吸开始越来越重,他一直很享受两个人对彼此身体的着迷,在一起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真的是乐此不疲的事情。
不过眼下来日方长。
他现在不想两个人重新开始的定位出现偏差,他要的是两个人真的在一起,像男女朋友那样,而不是因为对彼此的身体着迷而意乱情迷,但事后又很快抽离出去。
这种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的全部,她的心,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他按住她在自己身上持续作乱的手,深呼吸了几下,理智上是一回事,但是温香软玉在怀,还不断地在勾自己,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生扑上去。
“家里有吃的吗?我还没吃饭。”
别人没吃饭就要对方卖力,这样会显得自己太功利主义,周家瑜也冷静了下来,从他身上下来,“我今天刚回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你家呢?有什么东西。”
陶舒朗也记不太清楚了,自己去超市是前天还是大前天的事情,他随口说了几样。
“你是想在家吃还是叫外卖。”
“在家随便吃点,我不讲究。”
这会嘴里说着不讲究的人,当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陶舒朗会监督周家瑜的饮食,他是学医的,也会营养搭配。
当时他对两个人的饮食讲究得很,尤其是周家瑜的,每天肉蛋奶蔬菜是必须要吃的,奶茶也不是不让喝,因为周家瑜太会撒娇了,最后妥协的结果是每周要限量。
两个人去了对门,周家瑜还是穿着睡衣拖鞋,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毛衣开衫,陶舒朗走在前面,穿着质量精良的外套。
他挺拔清隽的背影让周家瑜很有感觉。
房间内的灯光被调成柔和的光线,音响里放着音乐,浴室里有淅沥的水声,厨房里有切菜的声音,一会抽油烟机的声音响起。
周家瑜把头发松松地挽起,正站在灶台前煮竹升面,旁边一个灶眼煮着海鲜粥,她掀开砂锅的盖子去搅拌防止粘锅。
后面有人靠过来抱住了自己,带着沐浴的水汽和香气,在饭香中周家瑜抽了抽鼻子,“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味道有点好闻。”
陶舒朗在后面把她抱得紧紧的,头上半干的头发有点潮湿,“这会想不起来了,还有没拆封的,你试试看好不好用。”
接着他用自己下巴上若隐若现的胡茬去扎怀里的人,有人在厨房捣乱真的施展不开,周家瑜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手感好硬,“你去吹头发,面马上好了,粥还要十分钟。”
陶舒朗不情愿地起身去吹头发,他吹头发的时候脑海中一直浮现自己进厨房看到的那副场景。
心心念的人在为自己忙碌着,让他对家的概念终于有了切身的感受,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他想起很久之前朋友圈有人发生活日常,配了一句诗,毕业后他一直过着非常忙碌的生活,自己对生活中的小细节和感受好像已经绝缘很久了,吃饭只是果腹,睡觉只是为了自己第二天上班有更好的精力,连坚持的健身也是按部就班的习惯而已。
今天晚上周家瑜在,生活中的一切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那句诗的关键词,他拿出手机搜了搜,随即就找到了。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