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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宋别,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宋别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肩膀,只觉得胸口沤着一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不知道怎么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静下来问:“周寅是吧,既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咱们相互坦诚一点,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周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证件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她看,驾驶证和身份证的姓名那一栏都写着“周寅”两个字。可宋别不信这个,换个地方,她还叫安柏呢,身份这种事,可操作性实在太大。

他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于是就作罢了,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人要杀你们,那动手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动手?”

周寅抿了抿唇,说道:“我只是猜到可能会有危险,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宋别没话讲了,最后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能从你这条贼船上下去?”

“不会太久。”周寅说道。

宋别不知道他这个不会太久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三天五天还好说,十天半个月谁受得了?

心里真想扬起手再给他一巴掌。可惜,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斯年。

宋别指了指沙发,示意周寅坐过去等她,然后转身去了阳台接起电话。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陈斯年从小在美国长大,难得还能把中文说得这么顺畅。

她说话依旧没什么好气:“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陈斯年也不多废话了,直截了当地说:“冯·道尔顿,还没忘记他吧,原来负责你案件的那个检察官,这位寒门贵子最近还在死咬着我们不放,可他也不是完全清白的。”

“发现什么了?”

“他涉足毒品生意。”陈斯年说道:“冯做的很隐晦,摒弃了墨西哥这个近水楼台,把目光转向了亚洲,泰国,缅甸,叫做金三角的地方。这是个机会,安柏,如果能借此把冯拉下马,你也就可以回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官方权限,只能私人调查。”陈斯年道,“这需要一段时间,我不能跟你做保证。”

“我知道。”宋别说道,想了想,又笑着补充一句:“或许我可以亲自去那里一趟,这样才对得起冯对我的关心啊。”

冯·道尔顿,新上任的州检察官,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锚定宋别,调查她这几年的卷宗,交易记录和采访记录,誓要通过她撬开费尔南迪家族的口子。

费尔南迪家族是民主党的第一拥护者,陈斯年就是费尔南迪家的三公子,而宋别为他们服务。

“呵,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冯的脸色了。”

宋别挂断电话,回去的时候发现电视正在开着,不见周寅的身影。

像是察觉到她出来了,周寅也很快推开厨房的门,关上手机放进口袋,看样子也是去接电话了。

他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我去问一下隔壁还有没有房间,这几天我住这里。宋小姐,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宋别很讨厌这种被人安排的滋味,但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留个电话吧周先生。”

两人交换了号码,周寅刚想离开,就听见刚开的电视上用温柔的粤语播报着:“近日,台风启德即将登陆,请各位居民注意关好门窗,做好防护,受台风影响,多个航线暂时停飞……”

周寅收回目光,说道:“宋小姐,我也不想这样。”

“出去。”

门被关上时发出轻微的响动,宋别心情十分烦躁,打电话让客房服务送上来两瓶酒,灌进嘴里一杯才稍稍平复一些。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播报完台风预警就是午间新闻,哪个男明星又和哪个女明星搞在一起,谁又出轨了谁,真是闲出屁来了。

阳台的窗帘在她进来时被拉上,整个房间一片昏暗,还隐隐透着南方潮湿闷热的味道。

宋别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想了想,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用英文说道:“我给你发过去一个号码,能不能黑进去他手机?”

“我试试。”

台风比他们预想的来的要快,当天下午宋别就看见阳台的窗帘猛烈摇曳起来,还有街上的树,晃得像是要下一个就能升天。她没有理会,继续端着电脑看自己的股票涨势如何。

她上大学学的是法律,十八岁的时候赴美留学,在那边选了金融作为自己的第二学科,和陈斯年也是因此结缘的。

某次的私募股权与融资的讲座,她来晚了一些,只剩下最后排的位子,当时陈斯年就坐在她身边,指了其中一支股票告诉她最好快点买入归还。

宋别信了,后来这支股票就开始一路高歌猛进,如果不是及时平仓的话,指不定要亏多少。

从那次以后就隐约觉得陈斯年这个人有点门道,没有放弃这次这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回过神来,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宋别的思绪扯回来,看向阳台的窗户,外面已经开始滴滴答答落起了雨。

门铃在这时候被按响了,她放下电脑,开门之前停了一下,问:“谁啊?”

“我。”是周寅的声音。

宋别打开门,依靠在门框上,那双狐狸眼睛正风情万种地看着他:“有事?”

“这些天会连着下几天暴雨,出不去门,下午买了点东西给你送过来。”

周寅说着,见宋别侧开身,于是就抬脚走了进去,直奔厨房,把东西放在了台面上。

宋别跟过去瞥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些吃的东西。她端起一盒包装精致的娃娃菜看了一眼,又扔到上面:“拿走,我不会做。”

“暴雨是临时的,今天晚上这家酒店就会满人,客房服务供不起这么多人的餐,宋小姐,生死关头,别娇贵了。”

宋别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周寅无奈,转身进了厨房,里面有基本的厨具和油盐酱醋之类。

他走到锅那里,拧开煤气开关,一步步说:“拧开这个,看这个按钮,按下去,转半圈就能打着火,再往回转半圈就能关上。这个,炒菜,增味,提鲜,能把东西弄熟就行。做完饭记得关掉煤气阀门,不然你死在这里就不关我的事了。”

宋别抬脚踹了他一下,她穿的拖鞋,踹上去不轻不重的,没什么感觉,更像是嗔怪。

“你做。”

“没这个义务。”

她没说话,转身走回客厅拿过来自己的钱包,当着周寅的面打开,厚厚的几叠现金,美元,港币,人民币。

宋别从里面抽出几张,拍在周寅身后的案板上:“够吗?”

这句话问出口,又有几张现金落在上面。

钱在她的手里,好似废纸一样。

周寅按住那些:“够了。”

然后抽出其中夹杂着的美元递给她,只留下港币和人民币。

宋别接过去,口中溢出一声嗤笑。

他问她:“在笑什么?”

“还以为周先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呢。”

“没办法,你出手太阔绰。”周寅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依旧十分坦荡,“等送餐服务停了之后我来做,宋小姐,丑话说在前面,我做的不一定合你的口味。”

“啧。”宋别摇摇头,“服务真不周到。”

“不满意不退。”

周寅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聊完这么一通,宋别的心情还被缓和了一些,与此同时,手机上也传来了朋友的消息。

他黑掉了周寅的手机,把里面的信息全部爬了出来。

宋别看着电脑上的信息,有用的几乎没有,连通话记录都是空白一片,这个手机应该不是主机。

她关上电脑,懒得再看。

下午又睡了一会儿,晚上客房服务准时按响门铃,宋别过去开门,让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依次把东西摆到餐桌上。

“宋小姐,因为入住量激增和暴雨等原因,明天以后我们将不再提供用餐服务,请您见谅。”

宋别没回答,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楼下吵吵嚷嚷的,估计都是因为暴雨没办法离开的旅客,正争论着什么时候会有多余的房间,以及什么时候会重新送餐过来。

她想,那男人还挺有前瞻性。

酒店的厨子还算不错,挺符合他们家的调性,做意大利菜做的最好。

宋别给自己到了点酒,只吃了一点就撂了筷子,然后悠哉悠哉抽起了烟。

她的烟瘾很早就有了,准确来讲是从认识陈斯年开始。陈斯年很喜欢抽烟,尤其是那种裹了大/麻的,让他格外上瘾。

这么一想冯插手毒品生意也并不奇怪了,美国是世界上名列前茅的毒品消费大国,他又是检察官,风险小,利润大,心动太正常了。

无产者的先驱,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已经讲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们就敢铤而走险。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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