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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吃饭的时候,徐靳韬像个饿死鬼似的,还专吃林润锦爱吃的蒸蛋和芋丝球。

林润锦对徐靳韬这种行为已经是很习惯了,其实他还有更过分的,会很幼稚的趁着长辈不注意时抢走她刚往碗里夹的。

比如此时,徐靳韬边喝汤,边盯着她筷子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真的很明显。

她沉默两秒,用余光看了眼在和周穗说话的周止原,然后夹起一个芋丝球,果然,下一秒便被左边的人迅速伸筷夺走了。

换以前,林润锦嘴上不会说什么,但会在桌下用力地踩徐靳韬的脚。

今天,她改变了策略。

“韬韬,你自己夹嘛,不要抢我夹的了好不好?”温声细语中夹着丝丝委屈。

果不其然,正在聊天的周穗和周止原同时看了过来。

徐靳韬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什么鬼?”

韬韬?平时不都是徐靳韬徐靳韬的叫的吗?

对面的林冬远要笑不笑的,“韬韬,你真的很过分欸。”

“啪”一声,周穗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敲在了徐靳韬的脑袋上,很生气地说:“徐靳韬,你搞什么啊?以前见润锦不和你计较,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几岁了?还抢吃的!你再这样就滚回房间去,我看你就心烦……”

训话开始了,很难会停下。

徐靳韬不敢吭声,给了周止原一个求救的眼神。

而且林润锦哪次没计较?从小到大,次次计较!他的脚都要被她给踩扁了好吧。

周止原看也不看他,伸手把蒸蛋和芋丝球给推回到了林润锦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你别吃了,吃了也不长脑子。”

话自然是对徐靳韬讲的。

林润锦看着眼前的两盘菜,悄悄地瞥了眼周止原,又迅速地垂下眼帘,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对面坐着的林冬远若有所思地盯着林润锦看。

真是见鬼了,刚才居然看见他姐对着原哥露出了副很娇羞的表情。

得知周止原年初二很有可能就要离开州城,林润锦丝毫不敢懈怠。

她得抓紧时间了,那晚的计划没有实施成功,孔漫骂骂咧咧的又给她想了一个追求人的点子。

这个点子里林谦民很重要,所以下午林润锦过去写对联的摊位时,特地给他买了一杯珍珠奶茶,给他时还殷勤地插好吸管。

林谦民倚着桌边,神态散漫地吸了口奶茶,毫无防备的,把杯底的珍珠给吸了上来,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很丝滑地闯进了他的肚子里。

不适感过了后,他不紧不慢道:“说吧,想拿几块钱的珍珠奶茶收买我为你做什么事?”

林润锦云淡风轻地说:“我今晚要请你吃宵夜。”

林谦民似笑非笑:“叫上周止原?”

林润锦眼神闪躲:“随便你。”

学霸就是学霸,理解能力满分。

林谦民笑了,把奶茶放在桌上,“干嘛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想追就直接点。”

“追什么?”林冬远过来拿红纸,无意间正好听见了这俩不干活的闲人的聊天内容。

林润锦迅速道:“没什么。”

林冬远轻哼,他也没空八卦,一堆事等着忙,“聊完就过来帮忙。”

林文滨毛笔字写得非常漂亮,他每年的年前都会出摊,收费不贵,这片区域很多人宁愿排长队也要来找他买。

林谦民问:“吃什么?我得先和阿原说清楚,要是吃他不喜欢的,他肯定不会在大冷天的晚上出来。”

“烧烤可以吗?就城南路那家。”其实林润锦早就知道周止原一般会吃什么宵夜了。

林谦民嗯了声,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周止原发微信。

林润锦下意识想看,踮起脚,手扶着林谦民的胳膊,眼睛直直盯着屏幕看。

他发:[晚上出来吃烧烤?]

等了快半分钟,周止原那边都毫无动静。

林润锦转头一看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再不去帮忙待会林文滨要发飙了,她忙道:“哥,等他回了你告诉我,我过去帮爸了。”

林谦民点头,伸脚把那张被林润锦不小心踢远的红凳给勾了过来,坐下后漫无目的地看着人挤人的街。

去年和前年他都没有回国过年,在冷冷清清的实验室里度过了万家团圆的佳节,今年会回来,也是因为林润锦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

林谦民在波士顿本硕连读,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要不要回来发展,他还没考虑好。

正沉思着,一道化成灰他都能听出是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耳里。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去,林谦民抬起眸,冷眼看着怀里抱着一盆兰花、笑意盈盈从他面前走过的金发女人一眼。

女人似有所察觉,回了回头。

顺便还翻了个白眼。

……

林润锦也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她没敢打招呼,过去拿东西的时候观察了下林谦民的脸色,才道:“哥,刚才那是嫂…晓梨姐吧?”

谢晓梨,林润锦喊了好几年的嫂子,和林谦民从高中时开始交往,大学一起去了美国,感情一直很稳定,但去年却突然分手,原因除了两个当事人外,所有人都不知晓。

林谦民没说话,点开手机屏幕,“阿原说去。”

林润锦瞬间就开心到合不拢嘴,一整个下午干活哪怕被林文滨瞪,她的好心情也没被破坏。

傍晚收摊时,林文滨忽然说家里要来客人,让林润锦去市场买些菜来煮火锅。

林文滨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买两斤脆皖,牛肉丸和虾也买一些。”

林润锦很少见他这么大方,看来对方是位很有份量的客人。

“我去吧。”林谦民把箱子搬下地,封箱时说道。

“你都不知道哪家的牛肉丸好吃。”林文滨说,“润锦,赶紧去,一会他们就来了。”

林润锦不敢耽搁,提起包就往菜市场那边走。

“姐,姐!买鱿鱼!”林冬远喊了几声,哪知他越喊,那道纤细的背影就跑越快。

他简直要气笑了。

林谦民在一旁凉声道:“需要的时候就喊姐,不需要的时候就连名带姓是吧。”

林冬远双眉紧锁,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小的时候你不也是对她爱搭不理的?她当年要是没去打工资助你留学,你现在会对她这个态度?”

林谦民沉默了瞬,唇边扯出抹自嘲的笑意,“所以说啊,林家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文滨忍着火气说:“搬东西啊,在大街上吵什么吵,想让街坊邻里看笑话是吧?”

即使林冬远不喊,林润锦也会买鱿鱼,还有她哥喜欢吃的肥牛卷,市场她常来,好几个摊主大姐她都熟悉,每次都会便宜个几块钱给她。

拎着东西回去的路上,孔漫打来了电话。

“来我家吃晚饭,我爸一个湛城的朋友送了很多的海鲜。”她说。

“今晚没空欸,家里来客人了,而且晚点要和周止原去吃宵夜。”

孔漫:“那过两天来喝海鲜粥?我妈留了两打生蚝给你。”

林润锦爽快答应。

来家里的客人是林文滨的小学同学,往年过年来过几次,姓胡,一家三口过来的,还带着几盒包装精美的礼品。

林文滨和林谦民在客厅招待,剩下的姐弟俩则是负责洗菜。

林润锦正切着淮山,就听林文滨喊她出去泡茶。

“好。”她脱下围裙,洗干净手出去。

林冬远:“……”

他看着满料理台没洗的菜,咬咬牙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与其现在计较,不如把这个时间花在行动上,以后他还可以拿这个为由让林润锦帮他做事。

林润锦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会是一场相亲局。

“润锦啊,我家小翼就比你大了7岁,他硕士毕业,现在在区政府工作。”胡母温和地说:“他没谈过恋爱,性格有些内向,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人老实,绝对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

林润锦把林谦民已经泡好的茶斟给客人,等胡母说完话后,她的目光移向坐在胡母身旁那位一直没吭声的胡翼身上。

内向就是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吗?人都不喊,基本礼貌都没有。

而且干嘛一直瞪着她看。

这个胡翼眼睛里眼白部分比较多,眼神非常的呆。

林文滨笑道:“小翼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了,他什么为人我很清楚。”

胡父喝了口茶,问:“润锦现在还在影楼上班?”

“是啊,不稳定。”林文滨看了林润锦一眼,“大年三十还得上班,老胡你说离不离谱?”

胡父看着对面样貌姣好的女孩,叹了口气,“要是当初念了大学,润锦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林润锦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胡叔叔,可能我们这一代的人观念和你们不同,在工作方面上你们讲究的是脸面和稳定,而我们更现实点,讲究的是能不能挣到钱。”林谦民语气温和,看向胡家人的眼神却很锐利,“润锦这份工作也不差,没有能熬死人的996,她的时间很自由,不用打卡不用全勤,影楼有活就去干,没活的时候可以自己接活,底薪照样拿。她靠着自己努力,有几个月的收入可不比我爸少。”

一直没说话的胡翼终于开口了:“是啊,在如今能赚到钱才是王道。”

胡母感觉话题都被他们给扯远了,赶忙拉回去,“润锦,你要是嫁来我们家,就让小翼爷爷安排你去办公室上班,区的不行就街道的,在办公室里冬暖夏凉,多舒服啊。来我们家钱不用你赚,你俩把日子过好就行。”

林文滨顿时就笑容满面的:“那可就太感谢胡老先生了,老胡啊,让老先生选个日子,先让他们把婚给订了。”

林润锦心里一咯噔,忙道:“爸,你在说什么啊……”

这是相亲还是订亲?

在林润锦心里,她的确有在渴望着婚姻,渴望着一个健康幸福的家庭,可并不是说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

林谦民脸色也不太好,“爸,你们还没问过润锦的意见,这样就决定订婚的事未免太仓促了。”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以林文滨这个暴脾气,在林润锦说话后就要骂人了,他压抑着怒意,好声好气地说:“人家小翼条件这么好,也不嫌弃你现在的工作和学历,还给你安排好工作,他家离我们家也不是很远,想家了随时都能回来,难不成你想嫁到外地去?”

州城女不嫁外地人,这是林润锦从小就知道的,就拿他们这个老小区的本地女性来说,百分之九十都是嫁本地,最远的也就是邻市。

林润锦深吸了一口气,顶着林文滨的锋利的视线,声音微微发颤道:“我没有说要嫁外地人,但我也没有答应要嫁给胡翼。爸,在这个事上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这话一出,胡家三个人的表情都变了,特别是胡父的最为明显,眼神扫向林润锦,像是在说就你这条件还看不上我儿子?

林文滨手里的茶杯几乎是摔下来的,他站了起来,指着林润锦,“你在说什么?我是你老子,你的事我还不能做主了?”

“怎么还吵起来了?”厨房里窜出一道人影小跑到林文滨身边摁住他的手。

“老林,你先别发脾气,好好和润锦说吧。”胡母拉着胡翼起身,给胡父使了个眼色,又道:“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润锦想通了,年后哪天有空再一起去我那酒楼吃个饭吧。”

“润锦,城西那边的房子我爸妈已经交了首付了,你要是愿意嫁给我,那里就是我们的婚房。”胡翼被拉着出去时,喊出了这么一句。

而恰好这时对面的门开了。

这几句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周止原的耳朵里,他看了眼面前板着脸往楼下走的一家三口,脚步没停,跟在他们后面一起下楼。

胡母回头看了看儿子的发沉的脸,轻叹道:“小翼,今天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胡父冷哼了声,“她居然还不愿意嫁,要文凭没有,要体面的好工作也没有,她不就是一个花瓶。胡翼,你这个死心眼,就非她不可了吗?”

胡翼不爽道:“我就是喜欢花瓶怎么了?我就是图她长得漂亮怎么了?”

话音刚落,并肩走一起的父子俩忽然被人不客气的从中间用力顶开肩膀。要不是胡父眼疾手快扶着楼梯围栏,这会儿准得滚下楼了。

胡父瞪着头也不回的男人,“干什么啊,没见前面有人?”

周止原微微侧身,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抱歉。”他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歉意,让人听着火冒三丈。

胡父皱眉仔细瞧着他,“你是周穗的侄子吧?以前见到你,你还是个很讲礼貌的小孩,怎么现在一点素质都没有了?周穗在家吧,我现在就去找她,让她好好教育你!”

胡母略显烦躁地拉了拉丈夫,“算了,大过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止原嘴角勾着冷笑,视线落在那位年轻男子身上,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番。

真是猪一样的长相。

“胡翼,美丽的花瓶也得配好花不是么?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这话里明里暗里的嘲讽,胡翼不可能听不懂,他气得脸涨红,气急败坏:“有你什么事,周止原你真他爹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嘴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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