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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圆娘本着技多不压身原则,结识了师父的很多好友,将他们的拿手本事徐徐图之。

夕阳西下,主宾尽欢,最后大家闹闹哄哄的一致把此羹命名为胡辣汤,并直言此羹之美味可以比肩汴京白矾楼的鳜鱼羹。

白矾楼即后世所称的樊楼,为东京汴梁七十二酒家之首,店铺布置奢华豪美,美味佳肴,数不胜数。

圆娘还挺自谦的,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

私下里,她却悄咪咪的扯了扯苏轼的衣袖,认真问道:“师父,白矾楼的鳜鱼羹真的特别好喝呀?”她师父可是做过京官的,定然知道!

苏轼还未说话,黄庭坚先扭过头来为她答疑解惑道:“小师姐,你是不知道,白矾楼做菜最有名堂了,那鳜鱼羹是用四条大鳜鱼系在线上吊起来的,底下用文火慢慢炖粥,待火候足时,鳜鱼之肉悉数落在粥羹里,美味即成。此羹只有鳜鱼的鲜香,而无半分鱼腥之气,亦不见鱼骨,堪称一绝。”

圆娘见他说的这样煞有介事,随之问道:“师弟喝过?”

黄庭坚吹牛道:“自然。”

苏轼在一旁拆台道:“你信他?他连汴京都没去过。”

圆娘笑道:“师父喝过这白矾楼的鳜鱼羹吗?”

苏轼摸着下巴思索道:“倒是喝过白矾楼的鳜鱼羹,只是不大像是这么做出来的。”

圆娘点头称赞道:“师父果然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真实不虚!”

“哎?小师姐,何出此言呀?”黄庭坚疑惑的问道。

圆娘道:“师弟说的这种做法,太耗功夫了,一天也出不了几碗鱼羹,白矾楼的生意那么火爆,好像每个进店的人都能喝到鳜鱼羹,用这种方法做鱼羹是不可能的。”

圆娘前世作为美食博主,可太清楚此类羹品的猫腻了,这里不得不提让全网美食博主大翻车的神仙鱼,也是把鱼吊起来煲汤,鱼会一块一块的落到汤里,而鱼骨鱼刺会留在绳上。

这神仙鱼跟黄庭坚所说的鳜鱼羹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全网鲜少有博主挑战成功,圆娘为此付出过十几条鱼的智商税!

后来经过仔细复盘发现,若想不翻车,需要保证整条鱼熟的时间不一样,中间的鱼肉要先熟,鱼尾部分刺多,即便鱼肉熟了也脱落不下来,只能指望整条鱼中间那部分先脱落,若一起成熟的话,整条鱼会从拴绳的腮部断裂,整个掉进锅里,导致挑战失败。

而东京白矾楼的食客络绎不绝,人人都点一份鳜鱼羹,楼里也不用做其他生意了,不能说没人吃过这种做法的,只是说至少三品大员以下轻易不会有人吃到。

圆娘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不料却引来大家的好奇,非得要试试。

圆娘摸了摸鼻子,她并不觉得用此法做出来的鱼羹会更好吃,主要是做法猎奇一些而已。

苏轼笑道:“桃花流水鳜鱼肥,也到了吃鱼脍的时节了。”

“那下个休沐日怎么样?”众人约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临散场之前,有人花五百两银子买走圆娘胡辣汤的食方,非独家的,以后圆娘自己开店也能继续用。

圆娘想着,她会的羹汤还有千百种,而此刻她还小小的,不能开店,先积累原始资金吧,她将五百两的银票投进了青瓷猪腹中,留作后用。

经此一役,苏家的黄花菜总算吃完了,众人松了一口气,辰哥儿终于吃上心心念念的蟹黄馒头了,圆娘的耳根子得以清静。

然而,胡辣汤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杭州风靡到汴京城,在汴京城里引起新潮流。

按说等闲羹汤不至于在帝京有这待遇,可谁让这羹汤出自大宋第一才子苏子瞻之手呢!!甚至有好事者暗地里称此羹是才子羹,状元羹,喝了能进士及第,甚离谱!

但不管怎么说,这品牌故事讲的极为成功,胡辣汤确实在汴京打开了销路,为士庶所追捧。

官家近日因变法之事焦头烂额的,下朝之后,他带了个内侍鱼龙白服出宫散心。

二人正在汴京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闻到一股极鲜香的味道,方觉腹中空空,便拾步进店。

店中装饰极简朴,只有五张长案,壁墙上挂着一些时人诗词字画,有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

官家赵顼轻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好诗,好诗!”

店家正好将胡辣汤端上来,闻言凑趣儿道:“客官也喜欢苏公的诗?”

赵顼端起羹汤吹了口气说道:“诗是好诗,只是字看着不似真迹。”

店家笑道:“苏公是什么人?小老儿岂会讨得他的诗词书迹,不过是花了几个铜板托隔壁李秀才写来应景的。”

“应景?”赵顼疑问道。

店家目光落在赵顼手里的那盏羹上说:“这胡辣汤便出自苏公之手,从杭州风靡到京城,这几日进店的客官都会点一碗尝尝,风味很是不错。”

赵顼闻言仔细的打量了手中羹汤一番,他执羹匙轻轻舀了一些递进口中,麻、辣、鲜、香入口,催的人食指大动!

他微微挑了挑眉,目光有些意外,不消片刻便频频点头称赞:“不错,着实不错,此汤类苏轼。”让人爱煞,又被辣一下。

他一匙连一匙的,一饮而尽,胃里暖融融的,连精神都放松了几分。

想到苏轼,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哪哪都觉得遗憾,父祖都欣赏有加的人才,为何就是不能为他所用呢。

他神游万里,忽然想起苏轼早些年做的史论文章《贾谊论》,怅然若失。

一旁的内侍极有眼色的从袖口掏出几个铜板来递给店家结账,之后二人便出了这家小食铺,沿街漫无目的的散步。

内侍见赵顼心事重重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不禁问道:“官家可是想起了苏学士?”

赵顼轻叹道:“只是在想仁宗皇帝罢了,想起嘉祐六年那场制科考试。”

内侍恭谨笑道:“老奴记得当初苏家兄弟因这场考试名动天下。”

“大苏入三等,小苏将仁宗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差点被黜名。”赵顼说道,“当时朕想莫非二苏只是在以直博名?后来倒是朕想岔了,你还记得那科名是什么罢?”

“回官家,是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内侍答道。

赵顼轻吁一口气道:“而今直臣悉数被贬,倒叫朕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前朝的事儿哪是一个官宦可以置喙的?内侍只得换个话头宽慰道:“钱塘自古繁华,苏学士在杭州倒也不算委屈他,能吃能喝能吟诗作赋,可见其人过得不错。”

赵顼闻言静默了一会儿,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

片刻后,他说道:“御案上堆了不少弹劾苏家兄弟的奏章,你都拣出来留中不发。”

“是。”内侍答道。

内侍刚欲走,赵顼又吩咐了一句:“内库刚收上来一对吕道人制的澄泥砚,将其赏给蜀国长公主的驸马吧,此物并非内府御制,转赠他人亦无碍。”

内侍得令,躬身退下办差了。

蜀国长公主府上,驸马都尉王诜正莫名其妙的捧着这一对御赐的澄泥砚端详了半日,仍是一头雾水,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亦不知官家赐下此物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蜀国长公主见丈夫苦恼,不禁说道:“我命人封了白银给传旨的内侍,得到口风说是官家在外面吃了一碗胡辣汤,回宫后便吩咐内侍与你送了这澄泥砚。”

王诜恍然大悟,哭笑不得道:“这哪里是赏我的?”于是他抬眸吩咐随从道,“包一个给苏子瞻送去。”

千里之外游西湖赏春的苏轼毫不知情,今日又休沐,他是个闲不住的,刚脱离案牍劳形之后,便呼朋唤友泛舟游湖。

圆娘亦在舟上,不为别的,她今日特意监督人来的,小小年纪就劳心盯着她的馋嘴师父,别再吃鱼脍了!眼睛还要不要了?!

起因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休沐,一群人泛舟西湖非得学渔夫,在西湖撒网捕鱼,捕上来的鱼立马烹制成美味佳肴。

船上胡闹的都是文人,哪里会捕什么鱼,一兜下去不过是兜了网菱角,被主人家撵的四处逃窜。

只有苏轼是个聪明的,他下网之前先跑去跟渔夫聊天,讨得许多捕鱼技巧,之后他几乎每网皆有所得。

船里厨师煎炒烹炸弄了满满一桌子全鱼宴,最后上了一盘切的极薄极细鱼脍,大家纷纷下箸分食,当时圆娘躲得远远的。

生鱼肉啊!厨师敢做她不敢吃!这个时代的医学不足以应对寄生虫,沾上就倒了血霉了,她还想长命百岁呢!拒绝鱼脍,从她做起!

苏轼百劝未果,只得自己先吃了。

谁料,还没回家呢,他因食鱼脍引发了旧疾,华丽丽的得了红眼病!

圆娘担心的要命,毕竟眼睛上的事绝非小事啊!

孰料苏轼见怪不怪了,年年吃年年引发,习惯了。

圆娘扶额,心道你搁这玩脱敏呢?不难受吗?

她仔细分析了半晌,觉得苏轼的眼睛不单单是眼疾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对鱼脍过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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