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在我这里歇一晚,再去做工的主家。”
李医师的牛车穿过热闹的集市到了条巷子里,在巷子里第二户院门边停下。
边伸手敲门,边对着从牛车上坐起来的廉纤说着。
“谁?”门内传出道轻柔男子的声音。
“阿若,是我。”李医师语气温柔。
门被打开,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门里,头发用环装物带着链条的链子紧扣着,面上带着是银制镶着红色宝石的链子,挂在双耳上,从耳后出来精致又华丽,手上抱着个男童。
冷淡的看着李医师,李医师朝他伸手,这男人瞥了她一眼,随后将手里的男童递给了她。
视线转向李医师身边时,面色柔和下来:“廉纤,你也来了,快进来。”看向廉纤,楚若秀美的面容上浮现笑容。
李医师怀中的男孩也向着廉纤伸手:“阿姐抱。”
“这小彦都不想她阿母的。”李医师抱怨着还是将怀里的小孩递给了廉纤。
站在一旁的楚若淡漠瞪瞥了一眼李医师:“是廉纤从水里把小彦捞了出来。”
只着一句话就让李医师眼里带着后怕和悔恨,见势头不对,廉纤抱着李彦赶忙出声。
“姐夫,有吃食吗?我有些饿了。”
“有有有,小纤快进来。”楚若招呼着廉纤进了门,李医师耸着肩将牛车赶进了后院,将草料倒在槽里安置好牛后才去前面。
廉纤已经坐在了院里的棚子下吃着饭,楚夫郎手里抱着孩子眼带笑意:“多吃点,小纤,知道你爱吃辣,前几日去买菜看到难得卖的有辣椒,买了一些腌制着,刚巧你回来吃些。
廉纤手里扒拉着米饭,夹着几筷子鸡蛋和辣椒吃着。
李医师家里不缺钱,她家里在这街上开着药铺,虽不大但能赚些钱。
再加上楚夫郎家里的长姐在衙门里当差役,阿母开着小食店,并不差钱,所以李医师才能经常离家去做游医。
廉纤能与她们交好也是因为在两年前去找材料做盆景时,遇到了掉到河里的李彦。
将李彦救了上来,楚夫郎经常感谢她,廉纤和她也就熟络了起来,这事当时李医师在外并不知道,她回家时第一次碰到上家里的廉纤,还误解了廉纤是攀关系的。
因为这事楚夫郎对李医师经常没带着好脸色,但是,廉纤看着面前的饭菜,有一大半可都是李医师爱吃的。
李医师刚巧过来和廉纤对视一眼,她看向桌上的饭菜,看向自己夫郎眼里的爱意溢了出来。
“姐夫,不用收拾我的屋子,我等会就去主家。”吃过饭后廉纤对着说要去给自己收拾房子的楚夫郎开口。
“不是说让你住一晚,明天再去。”李医师抱着手里的孩子,开口挽留。
“我等会去,明天就不用早起了。”楚若在一旁脸上不赞同。
廉纤手上逗着李医师怀里的李彦,“我担心我走的时候做的盆景,今天看了才能踏实。”
听到这话,李医师两人都不再劝,廉纤对盆景的看重她们二人都知晓。
“那你把我腌的辣椒那一些去吃。”
廉纤站起身,“不用了,姐夫,辣椒稀罕,我拿了吃不了几个都要分给别人了。
我要是想吃了,来这里吃。”
“对,也是。”楚若放下手中的小碗。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个活计。”李医师向着廉纤嘱咐着。
“我知道了。“说着廉纤拿着自己的包裹向着问外走去。
李医师抱着李彦和楚若一起将她送到门口,廉纤朝着二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身后李医师看着走远的身影,眼里心疼:“我这次去才知道廉纤家中人多,怪不得这几年做工赚了那么多钱,
也不见她添置东西,还是只有那几套衣服,等有空,小若你找裁缝做几套给她。”
“她家里……”楚夫郎望向自己妻主眼神担忧。
“家里那个病人倒是能治好,就是很费银钱。”
等廉纤身影彻底看不到了,两人才抱着李彦回了屋子。
李彦在自己阿母怀中睡着了,李医师将他放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楚若坐在床上,身上的饰品已经被他取了下来,他看着李医师,语气软了下来:“妻主。”
李医师眼神带着些侵略之意,解开自己的腰带,向着床上走了过去。
这边廉纤向着自己做工的主家走去,李医师才回到家中,像她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定然是小别胜新婚,她杵在哪里不合适。
走了两刻钟,廉纤才走到自己做工的主家,门前的大宅子上写着“张府”二字,两边有石狮子坐镇。
廉纤走上台阶,伸手扣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隋工匠,你回来了,快进来。”门被仆从打开。
“昨日管事还问过隋工匠是不是今日回来。”仆从关上门,向着廉纤说道。
“管事是有什么吩咐吗?”
仆从连忙道:“没有的,隋工匠,是小姐的生辰快到了,管事想着问一句隋工匠的归期。
“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仆从连忙道。
廉纤道过谢后就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她身后的仆从眼里满是倾慕。
一路上遇到的宅院里的仆从,大多是都是男的,他们看到廉纤都问好。
廉纤只是淡淡点头,只这一点头就让这些男仆心中欢喜。
廉纤刚来时就被这里的男子惊着了,她随口的礼貌语句都能让他们惊异,让他们觉得受到了巨大的尊重。
她是在现代人人平等的社会下长大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阶级观念,但也没想着纠正改变他们什么,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她顺其自然。
廉纤先去找了管事要了自己屋子的钥匙,随后去了花房,去看仆从照看的几盆盆景。
三盆盆景两盆散发着很浅的绿光,还有一盆散发着灰色。
面容一变,廉纤上前。
“怎么了隋工匠。”仆从见她神色,紧张的面色发白,哆嗦着开口。
“我看下。”廉纤低头查盆里的土,平静开口。
徒手将这个盆景中的“金雀”下的土壤扒开,廉纤看到里面的根部有些发干发黑。
除了这一处,廉纤将盆中的其它地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见其他地方并无问题,廉纤这才将“金雀”用土埋好。
随后看向照看的仆从:“你去熬碗“桑叶水,”要一小碗凉干后倒进这盆里。”
对着一旁脸色发白的仆从吩咐,这仆从赶忙回到:“好…好,隋工匠我这就去。”
说着身影慌张的跑出屋子,赶紧去按照廉纤的吩咐去熬水去了。
这边廉纤又检查了旁边的两盆盆景,盆景散发绿色就代表这个气运值高,被人喜爱接受的程度越高,剩下这两盆都已稳妥。
过了会,仆从端着碗跑来,“隋工匠,凉了,可以倒进去吗?”
仆从满脸是汗,紧张的看着廉纤。廉纤伸手摸了摸碗身,没有热意,她点了点头。
仆从这才伸手小心的将桑叶水倒进盆里,看他倒完廉纤起身,看着这吓惨的男仆:“熬五天,都要放凉了倒进去,会没问题的。”
“多谢隋工匠,多谢隋工匠,仆知道了。”
廉纤只淡然道:“没事。”说完,放下手里的擦手帕子起身离开。
男仆在他走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都是汗水。
这盆景可是女君大价钱买的花材和花盆,特地请隋工匠做的,要是这次花死了了,也是他没看好,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手撑着地,抬起手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他喃喃道:“多亏了隋工匠。”
此时府里已经挂上了廊灯,借着这光亮,廉纤走回到房间里,用一旁小屋里的水缸里的水,洗了身子穿着里衣走到床前,用手拿起铺盖拍打几下,穿着里衣躺到了床上。
现下手上的活还有两个盆景要做,这盆景需要的花材也不算贵重的,“薝卜”和“瑞香”都是平常花材,明日她要去花材商贩那里去找找看。
除了这些,还有几个放盆景的架子也要需要找人去做,这些女君都吩咐管事交给她,所用银钱明细廉纤都记着的清楚报给府中管事。
合计要半月这活估计就都能完成,等这边活计结了账,就该去李医师介绍的那家了,思索着,廉纤逐渐睡去。
第二日一早廉纤起来先去花房看了盆景,昨日浅灰色的那盆,现下已经有些绿光浮现,廉纤放了心。
“廉纤回来了。”府中管事从女君处回来,看着等在门前的廉纤。
“是,管事。”
“管事,我等会要去花材铺子,去看看有没有薝卜和瑞香,府中女长君供奉的神案和小姐生辰所需。
还要买些需要的盆和其它材料,大概需五两银子,来向阿婶支些银钱。
“你等下,廉纤。”
管事进了屋子,屋子中侍候着仆从。
管事在自己的账册上先记录下来,随后拿了袋银钱递给廉纤。
廉纤将钱放到自己的怀里,“我先去集市了,多谢管事。”
“去吧。”管事笑的温和看着廉纤。
廉纤还是她招过来的,当时廉纤还没现在大。府里女君从京中迁回来,宅院那里都合适,就是院中的盆景成了难题,不是女君觉得难看,就是君夫觉得不合适。
她日日向花材集市跑,找了好几个盆景工匠浪费了不知多少银钱,直到遇到廉纤,她说是自己会做盆景,不满意不要工钱。
管事被这事搅和的心力憔悴,看廉纤虽然年纪小但却心性沉稳,就招进了府里。没成想她做的第一盆盆景就让女君君夫都满意,更甚至现在就连眼光更高的女长君都让她做供奉道坛的盆景。
女君因此还赏了她笔银钱,这管事越看廉纤越满意。
“隋工匠出门。”看门的仆从打开房门恭敬道。
“是,出门看看花材。”廉纤语气平静。
从府里走出去,向着东边的花材集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