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执意护着这魔头,那么就别怪我替你师父清理门户了。”
顾清音与周衡较量,双方出手狠绝。
周衡双手结印:“有我在此,你今日杀不了谢长宴!”
姜瑶攀爬许久,快到上方了,听见这句话,脚一滑,好险,差点又掉下去。
好一个伉俪情深,不离不弃!
有被感动到。
不过,有旁人在此,说的这么明白,真的好吗?
这个世界如此包容?
往日纤白的玉手爬上岸时全是血污,脸上的肌肤有几处划痕。
看起来惨兮兮。
动静引得顾清音和周衡回头看。
“姜瑶!”他收剑奔向悬崖边。
“你还活着?”
“不,我死了。”姜瑶撑着身子,细腿用力,刚力气全都用光了,她就这么吊在悬崖边。
再不救,就真死了。
周衡:“......”
他伸手,欲将她拉上来,她扫了眼面前的手,没理,自顾自的向上使劲,终于爬上来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欠了还得还,麻烦。
虚弱站立,歪歪扭扭地向前走,周衡搀扶她,可还没碰到姜瑶,就被她躲开“我自己可以。”
无力跪在谢长宴身旁:“怎么还没醒?”
再不醒的话,她真的只有背他走了。
倦怠吐气,算了,就当作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抬起他的手挂在自己肩上,温度传达的瞬间,大脑闪过骇人的画面。
当初血染白衣的男子变成了红衣长袍,手穿过一个人的身子,慢条斯理抽回,那人七窍流血,眼珠子也被挖了,手也被砍断。
身影闷声倒底,谢长宴的手沾满黏泞的血红,眸子冷到了极点,倒下的人并未激起他的任何情绪,宛若看一个死物。
微风轻轻舞动,脸庞的发丝轻扬,冷白的侧脸有少许血迹。
他的身旁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那是——正派!
“一切都该结束了。”
火席卷整个正派的一草一木,却并未殃及房屋。
正派弟子将他重重包围。
“他杀了陈掌门和墨掌门!”有人吓得脚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柱海和墨宗被活活刮了皮,四肢全无,吊在屋檐上。
谢长宴懒得应付他们,魔剑横在脖子上,眼前一片红,他自杀了,肉身消散,仿佛他从未来过这世间一般。
姜瑶瞳孔放大,喘气明显,身前剧烈起伏。
低垂眼睑,猝不及防与乌黑的眸子相撞。
他醒了?
谢长宴从她的怀里起身,比她高出许多,轻打量:“谁伤的?”
【黑化值:90%】
咦,谢长宴的黑化值恢复正常了?
漫长的无言让面前的人散发低压。
“就是这个女人!”无边找到了靠山,一股脑输出:“瑶娃子不小心跌落悬崖,顾清音原先是抓住了姜瑶的,却故意松开手,我亲眼所见。”
“我要你亲自说。”谢长宴眼底覆上暗色,笼罩在身侧女子的身上,语气并不好。
有状不告,当她是傻逼呢!
头低的很下去,轻咬下唇,流露伤心的情绪,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衣袖:“没事的,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标准白莲花女配,先让她过过瘾。
指节骨清晰的伤痕让他略微烦躁。
红色的血雾如丝般向顾清音涌来,慢慢缠上她的手,脖子。
她惊恐的挣脱,越用力,缠的越紧,那雾气划开她的皮肤,血珠渗出。
脖子传来窒息感,濒死的痛苦让她绝望:“你不得好死!”
“清音!”萧舟一睁眼就见到了即将死亡的顾清音,慌忙去碰她“啊!”一摸到那雾气,手都快要被绞断了。
“魔王,住手!。”周衡拿剑向他劈来。
谢长宴轻抬另一只手,抵挡住他的攻击:“为何我要住手?”
“姜瑶的事是顾清音做的不对,可姜姑娘现下平安无事,还请你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
姜瑶: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死了才算是顾清音的过错,没死就原谅她?!
“真要等我死了,你是为我收尸,还是替我报仇?”姜瑶呛他一句。
丝线缠的更用力,连带着还未从刚才得剧痛中缓过来的萧舟也被捆住脖子。
“我——”周衡瞟向其它地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手下留情?”
“我想杀就杀,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谢长宴居高临下睨他,威压充斥。
【警报,检测到男女主生命值降低,请宿主拯救男女主,否则即可抹杀谢长宴。】
姜瑶:杀不了男女主吗?
“谢长宴,放了他们吧,我没事。”
旁人越听,越听出委屈意味,偏生她的语调软,更是让人误会。
无边:“瑶娃子,你别委屈自己,谢长宴会帮你报仇的。”
姜瑶:谢谢,我真不用,天地良心,她真没感觉到委屈。
等会儿她是没受委屈,但死的就是谢长宴了。
【警报警报,男女主即将死亡,抹杀反派谢长宴倒计时准备。】
【十】
【九】
姜瑶:哎哎哎。
离萧舟最近,身子帮萧舟挡住,红雾即刻消散。
倒计时没了。
心力憔悴垂下手。
“瑶瑶。”萧舟倒在地上,深情唤姜瑶。
字从牙缝挤出:“你闭嘴!”她的声音带着愤怒。
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地叫她。
【黑化值:100%】
“希望你下次也能这么护着他。”冰凉刺骨的嗓音透过耳膜,让她打了个哆嗦。
“我不是要护着他。”
“你不是护着他,难道还是护着我?”泛着冷意的手缓缓抚摸上她的脖子,她无辜圆润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他的唇角微弯,笑却不达眼底:“姜姑娘,这撒谎的功夫见长,以为我会心软不杀你?”
“我没有护着他。”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
他放下手,又恢复了淡然的情绪。
“随便你,我看你能有几条命护的住他。”
柔软撞入怀中,大手下意识揽住女子的腰。
她晕过去了。
她的睫毛很长,顺着往下看,精致小巧的鼻子,再到苍白的嘴唇。
垂着眉眼,漆黑幽深。
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轻的像羽毛般。
微微眯起眸子,没吃饱饭吗?这么轻。
“回魔族。”侧身同无边道。
无边:“可是你还没拿到炼魂草。”
“你何时见我需要这种东西?”
也对,每到月圆之夜,他都是自己挺过来的。
就是太痛了,没毅力的早就自杀了。
只差一点就可以拿到炼魂草,真的要就此放弃吗?
“现在拿炼魂草还来得及,你要不拿了再走?”无边觉得惋惜,好心劝他。
怀里的人微动,眉间痛的皱起,手臂的伤口稍一拉扯,血汩汩流出。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姜瑶身上移开,神色复杂,似是交织了别样的情感。
须臾,轻言:“不用了,那她也太痛了。”
无边站在风中,差点被吹翻。
拿到炼魂草,那她就要在中途一直忍受伤痛。
所以你就不拿了?
步伐沉稳,打算离开。
怀里的人嘴唇一张一合,虚弱的发不出声音。
谢长宴微低头,少女近乎呢喃:“你去拿炼魂草,去拿炼魂草,快去。”
呼吸微滞,脚步停下,挺拔的身子屹立于寒风:“为何?”
女子缓慢出声:“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
谢长宴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迷茫:“没有炼魂草,我也不会死。”
姜瑶:“可你会受伤,会痛。”
【黑化值:76%】
狭长的眼眸微抬,情感转瞬即逝,不经意间搂紧了她的腰身。
第三层,破旧的大门紧闭。
吱呀,尘土飞扬。
门大敞开,正中央,遍地的草幽幽散发通透的光芒。
谢长宴抱着姜瑶站在门口。
抬脚进入,上方红蝶密布,他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是想再被绞杀一次吗?”只冷冷抛出几个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红蝶四下逃窜,为他让路。
无边步履轻盈,一阵黑影略过,迅疾如风。
无边将几株草咬在嘴里,兴奋止不住:“拿到了,走吧。”
“你这草......”他好看的眉宇轻蹙。
“怎么?是假的吗?”它嫌弃的扔下“我就说怎么这么容易就拿到了,果然容易得到的没真货。”
“不是假的。”
“嗯?”猫瞳闪烁,疑惑发出音节。
“我是说这草有你的口水。”
无边:.......
走之前,无边像人一样站起身,大摇大摆跟在他身后,呃......爪子还抱着几株草。
在他们走后,静谧的空间发出浑厚的嗓音:“你们真是没用,懦夫,连挡都不挡。”
化蝶沾满石壁,发出瘆人的红光。
声音撞击墙,红蝶沿着屋顶飞。
若是可以说话的话,肯定大骂此人:上次被他绞杀的红蝶不计其数,你不害怕?你自己上啊。
魔族。
床上,女子脸色惨白如纸,伤口不断渗血。
额尖因疼痛沁出细细麻麻的汗珠。
手帕抚上她的额头,动作轻柔为她擦汗。
拿出药的他僵了一瞬,察觉不妥,将药给侍女,吩咐她们进来为姜瑶换衣服,上药。
“上药的时候轻点。”回眸凝视床上的人,嘱咐之后,转身离去。
睡觉的时辰,谢长宴守在她的床榻边,姜瑶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他疲惫捏了捏眉心,双眼微闭,单手撑着头小憩。
床榻之上,瘦小的身躯变幻成雪白的狐狸,耳朵尖尖轻抖,前爪受伤的地方被绷带缠上。
屋内,一人一狐,温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