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神像转动,墙壁里出现一个暗门,从里面走出两个人。
一个黑衣人说道:“李回舟怎么回事?一个女人而已,到现在都搞不定,若是再搞不定,你就去帮他们一把。”
“是。”
清欢握紧拳头,这二人明显和李回舟有勾结,李回舟这么想娶自己,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居然算计到她江清欢头上了,真是不要命。
等她回去,她就和爹爹阿娘说明这件事,不把这件事查清楚将李家闹得人仰马翻她就不叫江清欢。
即使里面漆黑一片,顾长风看不见清欢的神情,也只她定气得不轻。
“原来江二小姐也有被人耍的一天啊。”
他低声嘲笑。
措不及防地,清欢的手搭上顾长风的腰。
一双柔荑晃荡在他的腰间,摸上他最敏感最柔软的皮肉。
忽然,清欢狠狠地拧了下去,顾长风闷哼一声,嘴角却提起笑,她还是这么记仇。
清欢:“给你个教训,看你下次还敢看我笑话吗?”
“敢。”
“什么?”清欢不可置信道。
顾长风握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腕,紧紧地握着,一双黑眸亮如星子:“我说,我敢,任你再泼辣,张狂,娇纵,嚣张,我这一辈子,都敢惹你。”
清欢觉得很奇怪,她向后躲着,却挣不开顾长风。
她气性大,一时觉得挫败,便咬上顾长风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她有一对小虎牙,尖尖的,咬起人特别疼。
当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间,清欢才松开口,眉眼间满是挑衅。
可顾长风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愈发紧得握住清欢的手。
顾长风道:“继续咬。”
“疯子。”清欢低声骂道,她烦闷道,“你松开我,我要出去。”
顾长风另一只手垫着脑袋,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且等等吧,万一他们还没走呢。”
清欢:“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你爱走不走。”
反正这是在罗阳寺,晾他们也不敢对她动手。
她顶着帘子,爬了出去。
明媚的春阳,将地上的灰尘和面前人的脸都照的很清晰。
黑衣人走了不错,但是慧能来了。
慧能:“……”
清欢:“……”
抱着狗蛋从里面爬出来的顾长风:“……”
慧能:“阿弥陀佛,贫僧什么都没看见。”
本来他只是来看看神像的情况,却看到神台下钻出的二人。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清欢想站起来,可腿麻了,一下子跪在慧能面前。
慧能合起双手:“小施主,若你想和顾施主私奔,也请换个地方,神佛面前,不得无礼。”
“江清欢,私奔此事一出,我的名声可不保。”顾长风抚着狗蛋的毛,贱嗖嗖地说道,“你可得好好解释,不然我定要去你爹娘面前闹一番。”
“闭嘴!”清欢威胁了顾长风,转头对慧能道:“我不可能和顾长风私奔的,你得相信我啊。”
慧能闭上眼念经:“神女,江小施主年纪还小,望您原谅小施主此次谎话。”
清欢强撑着站起来,咬着牙解释:“我才没说谎,我告诉你理由。”
能解释是能解释的,只是那个理由有些难以启齿。
清欢一瘸一拐地将慧能拉到一旁,将自己抱了顾长风此事说出,并表示自己喝顾长风的孽缘绝对会断了的。
慧能听后,沉思半刻,随后用不大但是恰好够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前几日偷偷潜入顾施主的房间里,抱了他?”
顾长风:“……”
江清欢:“……”
死和尚。
顾长风飘到清欢身边,眉眼上挑,叹口气,道:“江清欢,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的名声都要毁在你这里了。”
清欢面无表情:“你哪有名声,顶多有个名字。”
清欢哭丧着脸,问慧能道:“你不是说只要与顾长风多亲近些,就能切断这孽缘吗?”
顾长风疑惑:“什么孽缘?”
清欢思考再三后,将事情顾长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顾长风。
慧能背对着两个小冤家,抬头望神明,他道:“江小施主,缘分不是这么断的,你们之间的缘分是真心实意,自然接触也要真心实意,用心感受彼此……”
沉寂片刻,慧能转过身才发现二人不耐烦他叨叨,早就跑了。
湖边碧波荡漾,清欢躺在地上,淡粉色裙摆随意地扑在地上,落了闲花也不在意。
顾长风捡起扁平的石子,用力向前面扔去,石子在湖面上跳的很远,直到看不见时,他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清欢掰着手指头数道,“本来我也是不信的,但是雷劈坏了我的房,还有春日宴上只有你找到了我,还有这次,对了,你来罗阳寺做什么?”
顾长风指着一旁熟睡的狼崽,语气懒懒:“辛生说狗蛋丢了,我跟着狗蛋,来到了罗阳寺。”
顾长风单膝跪在清欢身旁,问道:“那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
“我们需要多亲密,才能分开。”
清欢琢磨着:“虽说你还是因为狗蛋来罗阳寺了,但是我们还是分开了三天,这就说明上次我抱你还是起作用的。”
可,如果拥抱只能分开三天,那她要斩断这段孽缘岂不是……
清欢不敢去想。
“想都别想!”清欢猛地坐起来,一拳头砸到顾长风脸上,“流氓!我才不要和你……”
顾长风捂着自己被打青的眼睛,指责清欢:“江清欢,你自己想些不干净的事,别赖在我头上。”
清欢叉腰,神情严肃:
“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再抱你的。”
“绝对不会。”
皇帝要举办宫宴,几乎全京的权贵都去了。
清欢听到这个消息时,全身上下仿佛被雷劈得外焦里嫩。
顾长风的唯一的长姐皇贵妃,他必然会去宫宴。
江夫人给江国公递上热茶:“旁人倒也罢了,怎得李家也能去宫宴了?”
李大人只是个侍郎,官不算大,按理说是不能去宫宴的。
“近日李侍郎协助太子办好了焦东一案,太子如今很看重李侍郎。”江国公从不避讳在女眷面前讲起这些事。
清欢微怔:“李回舟家,如今竟是太子的势力?”
江夫人抚着女儿的乌发,说道:“你放心,任他李家如何势大,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清欢依偎在江夫人怀里,看见江夫人眼角生出的一点细纹,又看见了江国公鬓角的白发。
她就要及笄了,不再是个孩子了,她不能再给爹爹阿娘添麻烦了。
这一次,她自己解决。
第二日便是宫宴,清欢着一身淡蓝色云衫,头上别着兰苕玉坠,清丽雅致。
不知是何人安排,清欢对面就坐着顾长风。
清欢腹诽,顾长风今日倒穿的不算骚气,只是他为何穿着一身雅蓝衣袍,像是与自己商量好穿何衣服一样。
一旁,李回舟握起拳头。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对奸夫□□,竟然如此不要脸了吗?
难怪迟迟不定亲,原来背地里早就勾搭上了。
要不是他们家还需要江清欢,他早就将二人的事抖搂出去,让江清欢成为人人唾弃的□□了。
“公子。”缪春借着倒酒的功夫,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莫冲动。”
“那边派来了人,他们会安排好一切,江小姐在众目睽睽下失身于公子,这样李家也好拿捏她。”
李回舟愣住:“此事,是否有损君子之道?”
“我知公子仁善,只是娶江清欢此事万不可再拖了。”缪春软了声劝道。
“好,此事也不能怪我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李回舟老实沉稳的脸上闪过一丝恶毒,“若是她肯柔软依顺些,也不用我出此下策了。”
宫宴开始。
皇帝年少继位,如今已近四十岁,面容敦厚温和。
他左边坐的是太子,右边是皇贵妃顾长萱。
顾长萱是顾家长女,当年曾随顾大将军出征过,不但骑射之术一流,性子也极其坚韧刚烈。
十年前,北赫要攻打东夏,粮草出了意外,是顾长萱拖着孕肚,亲自护送粮草甚至上阵杀敌。
据说,北赫人残忍暴戾,对待犯人更是惨不忍睹。
可顾长萱硬生生地抗了过来,甚至在牢里生下了五皇子。
只是,顾将军以及顾家三十二口全都死在那里了,她回宫后,也不爱笑了,整日郁郁寡欢,性情也变得格外暴躁,对待顾长风这个弟弟更是冷漠,除了朝上有人参他时替他辩驳一句,其他时候恨不得当没这个人一样。
今日,她穿着红色宫服,雍容华贵,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年近三十的人。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顾长风自始至终也没看自己这位长姐一眼。
只是在闷头吃酒时,被顾长萱的婢女劝告莫要贪酒损坏顾家家风,他才抬头看了眼顾长萱。
顾长风望向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半梦半醉间,他苦笑了下,作揖行礼:“谨遵……娘娘教诲。”
顾长风喝的太多了,便想出去透透气。
清欢微微挺起身想要追出去,却听见林稚鱼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清欢捏了下茶杯,也解释不上来,只捶着背,笑道:“坐久了,腰有些累。”
过了不久,有个宫女在清欢说了一句,拿出个玉佩给清欢看,清欢脸色微变,向林稚鱼说了声出去透透气便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