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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芙蓉面

话音刚落,沈禾便愣住了:这位侍卫,好生面生啊。

面生倒还在其次,这人浓眉大眼,双眼皮宽的很嚣张,个头也高了她一整头,一看就知道筋强骨壮,给她做守院护卫……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季怀忠也愣住了。

季怀忠是宁远侯义子,自小跟着季松长大。他人如其名,才识谋略占了个忠,论起大事,季松是万万不敢交给他的;但倘若是别的事情,季松绝对能放下一万个心。

前几天知道沈禾生病后,季松有感于沈家父女初来辽东、人生地不熟,遇到点事实在棘手,索性让季怀忠来站几天岗,反正季怀忠对这片够熟,在宁远侯府的地位也高,遇事自己就能解决了,正好适合沈家人现在的状况。

当然,季松还有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沈禾实在漂亮,让别的人过来,他不放心;季怀忠年纪小些,并不懂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绝对不会有别的心思。

却不想季怀忠看见沈禾直发愣,渐渐地红了耳朵脸颊,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去——

天爷呐,五哥说这位沈姑娘是他未来的嫂子,人也好看,让他好好看着她,用别人,他五哥放不下心。

当时他不屑一顾,想着都是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再好看能好看到什么地步?

没想到这位沈姑娘她……长得跟画一样。用说书先生的话说,什么西施妲己,也不过如此。

沈禾见季怀忠红了脸,一时间有些好笑,又叫了他一声:“侍卫大哥有什么差事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季怀忠连连摇头。他最大的差事就是看好这位沈姑娘,别的能有什么事?就是头一回凑女人这么近,怀忠觉得有点气闷,往后退了退才开口:“姑娘是不是要去见五哥?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

沈禾不由笑了。

她此番前来,就是想试探试探季松对她的意思。在沈禾看来,季松对她有意最好;倘若对她无意,她便再去找季松,玩一招欲擒故纵,一定要他去强行求婚,好让她退了婚约。

不过,看季怀忠的反应,她倒是不用太用心。

不过该走的场面话还是要走一走。沈禾笑着问:“五哥……是指五公子吗?”

“嗯嗯,”季怀忠连连点头:“沈姑娘有吩咐?”

看来这人和季松关系不错……季松让他来守院,倒是用了心。

“吩咐不敢说,”沈禾笑着取出银票。她双手将银票奉上:“原先车队里有一张貂皮大氅,那大氅通体漆黑,全无一根杂毛,毛尖儿上还莹莹地反着光,是爹爹特意备下的礼物。”

“不想……跟着一起到了匪寨。”

“爹爹为这事没少发愁,我想着为爹爹分忧,偏偏初来乍到,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大氅。”

“我想着,侍卫大哥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很熟悉,或许能帮我找到一张皮毛。”

“这是一百两银票,权且当作订金,烦请大哥帮我找一找,找到之后,我定然将其余的银子一一奉上。”

季怀忠看着银票直发愁。

他五哥让他听沈姑娘的吩咐,可他不比其余哥哥,哪里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眼见季怀忠不肯接过银票,沈禾诧异抬眸,又将银票往前送了送,迟疑道:“大哥是觉得……这些银两不够?”

“够够够,”季怀忠下意识伸出手,又不敢对嫂子不敬,只得小心翼翼地捏着边缘,将银票收好:“不是什么大事,姑娘只管放心……你病还没好,赶紧回去养着,省得晚上再难受。”

沈禾客气地道了谢,转身后没忍住挑了挑眉。

似乎……这事比她预想的还要轻松顺利。

眼见沈禾进了屋子,季怀忠火烧眉毛一样跑到了季松院子里:“五哥,出事了!”

“吼什么呢?”出来的不是季松,而是个洒扫的小厮。小厮一扫帚荡起灰尘:“五公子处理公务呢,没在这里。”

“也是,”季怀忠回过神来,“有笔墨吗?我给五哥写个字条。”

都说戮力同心无坚不摧,宁远侯与季松这对父子更是如此。宁远侯年纪大了,又因着积年征战落了一身的毛病,平日里还免不了浑身酸痛,倘若再让他去处理公务……那真是唯恐他长寿。

可公务总要处理,宁远侯也有心磨练儿子,因此许多公务都交给了季松去处理,是以季松时常不在自己院子中,多年里也攒下一个官身。

按理说季松整日装纨绔,不应该插手这些公务;可谁让辽东冬长夏短呢?

季松是纨绔,又不是脑子有坑,总不能积雪没膝的时候也出去策马撒欢儿。到了冬天,他也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这便给了他看书写字、处理公务的机会。

想到这里,季怀忠进屋写了个纸条,就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院子里。

季松这几日回来都有些晚。他打定主意要回京城,离开前至少要把手头的公务处理一下,免得给他爹留麻烦。

洒扫小厮早就离去了,季松瞧见桌案上的字条,下意识皱起眉头——

说了多少回了,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丑就算了,连工整都做不到,每个字都歪歪扭扭的,好像身上有虫子在爬的人一样。

把内容看完后,季松眉头皱得更紧——

这什么运气啊,随随便便拉了几车货物,居然还带走了沈长生特意给兄长准备的礼物。

这礼物还是件大氅。上身了可就麻烦了。

季松无法,又备下银子,找人连夜去飞虎寨取大氅;又怕那大氅已经上了身,额外差人去库房里找,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皮毛。如此做足了两手准备,季松方才放下心来。

季松并不担心时间来不及。此番为沈长生补足货物,季松特意让人放慢动作,唯恐她养不好病,日后落下病根。

不过次日傍晚,当那件大氅回到季松手头时,季松还是重重松了口气。

大氅能回来,看来并没有上身。

来人带了二当家的话,说二当家看见这匣子很是精美,根本就没有打开过,正打算让人把这匣子送回来呢。

季松不至于信他的客套话,只是打开匣子仔细查看,确认大氅毫无问题,提步就要去还给沈禾。

刚走两步,季松又停下了脚步——

他这么主动地送过去,是不是有些没面子?

这回可是沈禾请他帮忙做事啊。

想了想,季松让人把东西递给季怀忠。

季怀忠等到第二天,方才把大氅还给了沈禾。

照旧是个艳阳天,季怀忠让人在院子里放好桌椅,方才让婆子将沈禾请了出来:“沈姑娘,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沈禾瞧见匣子就愣住了。她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匣子。

没错,还是原来的匣子去,红木的匣子精雕细琢,单看匣子就价值不菲。

打开匣子,黑色的貂皮大氅在阳光下闪着光,毛尖儿上莹莹的五色光晕漂亮至极。

沈禾不由大笑起来。她抱着大氅笑:“你、你怎么找回这大氅的?它不是、不是……”

说话间沈禾用力掐了一把胳膊,疼得她几要落泪,不为这件大氅,而是为了作戏,因着她已经弄明白了这件大氅的来历。

来到此处后,沈禾第一件事就是找这件大氅的踪迹,她在冷风里吹了好半天,确认这件大氅被带到了山上。

此番大氅完璧归赵……想也知道是季松出了力。

果然,季怀忠扬头笑道:“它是到了山上,不过五哥知道姑娘要它,特意找人拿了回来。”

“虽说是拿,可五哥也搭进去不少银钱。”

季怀忠难得耍个心眼儿,果然瞧见沈禾面上的笑渐渐消失了。

沈禾半信半疑:“你说,这件大氅是五公子费心拿回来的?”

季怀忠一口承认,沈禾叹息起来:“这让我怎么报答他呢。”

“还能怎么报答?我们五哥的心思,姑娘难道看不出来吗?”季怀忠有心撮合两人,又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当即道:“就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以身相许呗。”

“我们五哥也是侯府公子,配你,你又不吃亏。”

沈禾心道他确实是侯府公子,不过声名狼藉,否则也不至于二十了还没有成家。

不过她还要利用季松,当即苦笑道:“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他。”

沈禾声音浅淡,带着分难言的苦楚,听得季怀忠这莽夫都有些可怜她了,当即放缓了声调:“不是,沈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别、别这么说……”

“好,”沈禾从善如流,瞧着季怀忠笑道:“五公子今日有空闲么?我想去谢一谢他。”

“有,”季怀忠一口咬定,“五哥今日闲着……你看他,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沈禾垂眼,片刻后道:“劳烦侍卫等我片刻,我要先放好这大氅。”

言罢不等季怀忠回话,自顾自地放好大氅,抱着匣子进了屋子。

屋子颇有些简陋,但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只菱花镜,菱花镜旁边还放着一只盒子。

沈禾放下匣子,拿起菱花镜仔细端详。

菱花镜里芙蓉面,柳眉星眼,偏生唇色浅淡,更把憔悴添。

她扮作男儿装扮,自然没有带脂粉等物;何况即便是有,她也不能用。

沈禾用力抿嘴,直到唇上痛感强烈,唇色也深了几分。

照旧是网巾道袍。沈禾扯了扯头发,有碎发落在耳侧,更显得脸蛋小的可怜。

身上道袍颜色素净,因着生病,她腰身清减,衣带渐宽。

好生楚楚可怜。

沈禾满意地放下菱花镜,将盒子收入袖袋中,起身去找季怀忠:“侍卫大哥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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