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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荔枝腰子

本朝人推崇羊肉,嫌弃猪肉腥臊,平素有“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的说法。但却也不是完全不吃,宫宴中就曾出现过不少猪肉的影子,不过在对猪肉的处理上也别有要求。所有公猪必须在一出生之时便去势,宰猪时也必须先放血,不仅如此,如何储存。如何腌制,也都有一番说法。满满按照一定的技巧处理猪肉,也能去去除猪肉腥臊。入口美味。

满满取鲜猪腰一对,快刀片去白膜去腥臊。平铺砧板,斜刀绕着腰子交叉密切,直刀深切入肉,片成腰花。清水漂去血水,铁锅水滚时下姜片黄酒,腰花一受热迅速卷曲,表面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颗粒状小突起,如同像荔枝的外壳,故此得名"荔枝腰子"。

腰球汆几瞬即捞起装盘。白果剥壳焯去苦芯,黑木耳撕小耳。猪油化烟,蒜片炝锅,腰球与配菜同倾入锅。猛火颠勺几下,沿锅边淋酱酒汁,香味被激发出来,随着热气不断往外滚。

火光窜起半尺高,腰球裹汁蜷得更紧,纹路里吸饱琥珀般的芡。这时,撒青蒜段翻两铲起锅,白瓷盘里,“荔枝球”卧在黑耳白果间,纹路间汪着晶亮油汁。

筷尖戳开腰球,断面白花花的沁着酱色。入口先脆后糯,醋香压住脏器味,回口泛着白果清苦。

最后一道正菜,顺手做了个素的,解解荤腥。

掐得春韭一握,柳芽半筐。韭菜择去黄叶,井水漂净泥沙,指节长的段码在青花盘里。柳芽专挑未展的嫩尖,粗盐揉搓去涩,井水激过愈发碧透。

铁锅烧至微烫,猪油进锅慢慢化开,香味也漫上来。韭菜段倾入瞬间"刺啦"响,木铲急翻两下即盛,一口嚼下去还带着脆生气。

原锅余油煸姜丝,柳芽下锅如同雀舌乱跳。绍兴黄酒沿锅边淋下,"嗤"的一声腾起白雾,趁这时,笋丁、木耳跟着翻两铲,韭菜回锅,纷纷扬扬撒下盐粒,青黄两色缠作一团。

瓷碟先垫焯过的枸杞芽,热菜扣上去,醋香混着韭鲜,柳芽的微苦托着笋丁的鲜冒上来。临起锅前点几滴麻油,柳芽经络里还凝着清酱汁,咬开脆里透嫩,酸鲜先撞舌尖,回甘从舌根漫上来。

满满先把这四道菜端上去,又补充道:“各位官人先吃着,过一会再上一道消暑的点心解解腻。”

四道小菜都是用碧色或者雪色的瓷盘装着的,是寻常人家用的,没有什么花纹,但盘中的食物色彩相宜,在这淡色瓷盘的衬托下,让人感到一种质朴的美味。只见米粒颗颗晶莹饱满,上面还粘着亮闪闪的油珠,鲈鱼配菜清淡,绿意衬托着,然而只要稍稍靠近,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鲜香,用筷子跳破了皮,晶莹的汤汁从雪白弹嫩的鱼肉里渗出来;将一颗“荔枝球”送入口中,咸中带麻,脆脆的皮在口中炸开,里面则是嫩嫩的一咬就开的腰子。此时,再来一口清甜的韭菜,春天的味道便盎然口中,冲淡方才的咸味。

“各位,我早就说吧,别看这食肆小,走进来确实别有洞天;也别看小娘子年轻,做菜的手艺却是一绝的!”蔡衡轻轻抿了一口酒,向各位同僚笑道。

满满摆摊第一日,因为一个赌注,惹得他被一些同僚笑话,如今这么一来,倒是让他有几分一雪前耻的感觉。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这食肆的味道确实不错,平心而论,口感,菜色,香味,便是和丰乐楼相比,也是当之无愧的。就是店面太小,诸多招待,菜品数量,始终只有小娘子一人,难免有所疏忽。

“袁小娘子,我家中母亲常年脾胃虚弱,少食多病,吃什么菜都吃不下,不知你可愿做点菜让我带回去给我娘尝尝?”薛以桓问道,见满满愣住,又补充道:“丰乐楼这些大酒楼固然味道好,可是用料太杂,难免伤了脾胃,小娘子做菜颇为质朴,清淡却又别有滋味。”

满满笑道:“自然是可以,我晚饭做了遣人送到您府上便是。”

“小娘子,我家中有个妹妹自幼好吃甜食,可否帮我也做一份樱桃煎?我前些日子刚得了一筐上好的新鲜樱桃,吃不完放着也是坏掉,我另给你一两银子作报酬,留五十份送到我宅中,剩下的樱桃便赠予小娘子了。”

满满一拍即合,她前些日子正寻思着买些樱桃呢,阿娘最爱吃樱桃,可是从前家中窘迫,没有机会,如今赚了钱,却是连行会也买不到。这个时节,大部分樱桃都没成熟,唯一有的也是从南方大老远运过来的,都被大酒楼买去了。但一两银子,未必也太多了!!

“官人,您真是太客气了,这时节樱桃可金贵了,您给我剩了些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怎么还能收您的钱呢。”

这人虽然也着常服,却言谈举止比旁人随意些,动作只见也都带着一股子男子气概,挥了挥手:“这樱桃不少,想必要费小娘子不少气力,不必客气。在下宣节左校尉,在军中有不少弟兄,有一年在外作战,天寒地冻,粮草不足,一碗粥里连米都看不见,那个时候还开玩笑说,最怀念的,莫过于这一碗樱桃煎。”

听到这,顾从眼神突然放空,看了出去,一旁的众人也都默不作声。与北面的战事屡屡失利,一直是心照不宣的不愿被揭开的伤疤。

满满心里也有所触动,她虽然是一个商人,但却也有一颗拳拳之心,当即跪了下来,若是她从前的话大都是奉承,逢场作戏,如今这一跪,却是真心的:

“官人,您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您的战友也是一样。我虽然是一个女子,生在闺阁,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知道将士们鞠躬尽瘁的大恩,更是万万不能收您的报酬了。若是我做这一点点心能让将士们心头暖一暖,我便也算是功德无量了,若是收了这钱,才当真是叫我心里难安。”

众人看过来,心里有些唏嘘,却也觉得有些温暖,满满这话说的真诚,一个人的真情骗不了人,但看她一双眼里的执拗,让众人心里都有些受到触动。

顾从忙把满满虚扶起来,脸上神情挣扎:“小娘子,你虽是妇人,但这一番心肠却着实叫顾某惭愧。我已经在家中赋闲多年了,这时局.......唉,不谈也罢!空有一腔热血罢了,没什么好佩服的!”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我人微言轻,浮萍之身,不敢妄议朝政,但将士们的赤胆忠心,百姓们又怎么会看不到?”她又恢复了那副笑吟吟地模样,如同方才不过是谈论家常:

“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大人千万要告知我,便是贴钱做,我也是要做的,这样报国的好事,倒也是让我沾沾光呀,况且,上哪去再找一个手艺好还不要钱使唤的厨娘呀?”

听闻此话,众人皆是会心一笑,对满满的态度却也不再轻浮,举止之间,倒是像对待大家小姐一般,多了几分敬重。

满满一一给各位添上饭,便退了出去,此时春燕正把索粉卖完,却还有不少人排着队,春燕询问满满是否还赶着时间再做点,满满略一思索,朝众人朗声道:

“多谢各位客官的厚爱,今日索粉已经售空,小店里边现做各类菜市,菜品美味,要价便宜,就连不少达官贵人都常来呢!每天光这些就忙不过来!明日还会做一些,不过不多了,若是各位方便,请明日晨时再来。”

客人们听后,有的人厌厌地回去,有人上前提前付钱让明日送到家里来,还有人被满满方才一番话吸引住,进店打算在此用饭。

今日店里人多,有了春燕和梅梅在,兰嫂子便早早的去了吴嫂子铺子里闲聊。

“我前些日子和你说的那些话你还放在心上罢?”吴嫂子遥遥望着满满铺子里红火的生意,不由暗暗咋舌,这小娘子当真是能干,搬来了不少时间,怕是赚了不少钱了?

兰嫂子待人热情,但也绝不是一个心思单纯地,眼睛往旁边一瞟,道:“哎呀,你和我说的,我自然是放心上的,但我这个老婆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些个金龟婿,哪里是我能看出来的,还是你慧眼识珠,我的好妹妹,你和我讲讲?”

吴嫂子心里暗暗打着算盘,她有一个侄子,懒惰闲散,离了爹娘便养活不了自己,但家底丰厚,她那姐姐姐夫也不是好拿捏的,若是这是办成了,恐怕其间能得她不少好处,正欲给兰嫂子介绍,却被兰嫂子反问:

“我家满满挂在铺子里那幅画,你看了吧?”

吴嫂子愣了愣,点了点头:“你问这个做甚?”

“画这幅画的小官人,我听着是姓薛的,你可知道是谁?”

吴嫂子眉心微动,她记着那画上似乎留了一个“闲鹤山人”的名号,再想了想姓“薛”的,这副画又是在丰乐楼赛画宴上得的,心里一条:

“我的好姐姐,你问这人做甚?这可是你家满满攀不上的高枝呐。”

兰嫂子轻轻一笑,不经意地拨动着衣裳:“都是年轻时过来的,男人们那点心思我怎么瞧不清楚。我估摸着,这高枝,怕是瞧上我家满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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